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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梨花吗?或许是因为梨花纷落时,那白色花瓣铺满庭院的模样仿若雪霁降临。
我母亲一定是喜欢雪的,不然也不会用“雪华”
二字为我取名了。
今日我恰好穿了件卯花色外褂,故而结束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散步返回城中时,且并未注意到自己肩头粘着的梨花瓣。
这时我本不该待在这里,或该同有幸参内者坐于牛车之中,驶过中御门大路,远远望一眼法皇院上1的御院。
那位长命的法皇院上,如今该是什么岁数了呢?似乎是正值八十岁吧。
要在这人人自危的时代安身立命,委实相当辛苦。
只是若非曾献出自己的至亲至爱,是不是就不能苟活至今了呢?
在土岐晴孝又属意我与他一同赶赴京都时,我头一回提出了拒绝。
“与北条家的那位夫人发生了那样的争执,你会这样选择也在所难免。
那你便留在这里吧,虽然之前那件事有传出些风言风语,但相模守与其他大人在明面上还是不敢对我怎样的。”
早些时候,在祝贺今川纯信叙任内大臣的新年宴飨上,我曾与她的妻子在二条院邸发生了些口角。
这四年间,她一有机会便要来村雨城与我幽会,到最近一年内,她甚至在大白天里也要见我。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之间的欢好不过短短几时。
而她最后一次离去时,我特地在她的衣服藏了张写着和歌的短册——那还是我在去年乞巧节时写下的。
魂枯魄灭难长久,却盼情深赴永劫。
2
也是时候了,恐怕那个叫葛夏的女人早已看透自己“丈夫”
的暮翠朝红之举。
我把那张写着情诗的纸条塞进她的袖子里,待她回到信州与妻子团聚,葛夏一定会在替她整理衣物时发现这个所谓的证据。
“村雨夫人,我有些话要与您谈谈,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
葛夏的情报来源比我想得更为缜密。
不过我在书写诗句时故意用了武佐墨,这种墨水出产于近江国,但在如今这个油烟墨流行的时代已鲜少人使用——总之也算是在毫不遮掩地向她表明我便是北条真彦的情妇。
“您与我的丈夫一同为内大臣殿效力,不知您为何要对北条家心生不满?”
我与她的这场谈话是在二条邸内的茶室进行的,葛夏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褶皱,染着京红的樱桃小口紧闭起来,那对眸子也没施予我什么光彩,这倒让我更为好奇她真正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葛夏夫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
真彦大人如今是东山道首屈一指的大大名,我这样的妇人怎么敢对北条家心怀不满呢?”
“既然你不想开诚布公,那便由我这边来言明吧,请你不要再伤害真彦大人了。”
她那张年轻的脸蛋上依然波澜未起,只是她的瞳中似乎跃上了一簇火星。
说话时她便用那对含着愠色的双眼睇视我,讲完后却又垂下头向我微微行礼。
她原是个这样好脾气的女子吗?况且,我可没伤害她的丈夫。
明明是她丈夫屡次跑来找我,还总在我快入睡时把我强扯起来同她交欢,跟这样的淫妇交合可真够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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