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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娆不敢看地上的血和尸体,不敢看站在一旁的男人,更不敢去承认脑子里正在成形的真相。
身体像是被线绳操控的木偶,慢慢走向地上的皇兄,蹲下,将他上半身托起,紧紧护在怀里。
李星娆脸色苍白,目光空洞,浑身发抖,像是冷的,又像是怕的。
没有预想中的撕心裂肺和谩骂诅咒,她死死抱着唯一的亲人,蜷缩埋头。
男人眼中的公主,一身破败的鲜红,像一朵原本绽放的最美的花正在慢慢闭合,形销魂碎。
……
天保寺为大魏国寺,深受长安达官贵眷青睐,香火不绝,十分热闹。
婚宴之后,到访的香客发现,天保寺后山的塔前竟有禁军守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若好奇者想询问,便会立刻被知情者拉走,一路低声告诫。
塔的最底层,四条短粗的锁链将李星娆困在方寸之地,稍微动弹便会扯住。
可她好像也没有动弹的意思,像被抽空魂魄的破娃娃,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大红喜服沾血又沾尘泥,脏得不成样子,若走近去嗅,难闻的气味若有似无。
没有人会相信,这是昔日里连鞋底都不愿沾染黄泥的长宁嫡公主。
阴冷的塔里进来一人,李星娆眼珠一动,像是瞬间注入了生气,扭头看去时,身体带动铁链,发出几声碎响。
可等她看清来人,目光又瞬间沉寂下去。
不是他。
对方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让殿下失望了,是我。”
李星娆转了回去,恢复成原先的姿势。
来人也不在意,自己走过来,在她一步之外站定。
“殿下大婚时出了意外,今于天保寺塔休养,我怕殿下孤寂,便来看看您。”
李星娆只字不语,但对方很懂抓她命脉。
“我猜,殿下现在满腹疑惑,没心思闲聊。”
李星娆倏地抬眼,直直盯住她。
女人得意的偏头:“殿下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像是要吃人。
难道您现在,在恨谁吗?”
“殿下,若你一定要怪谁,那就怪自己吧。”
“不信?那我一件一件说给您听……”
“四年前,皇后为了哄您开心,在您生辰的几日之后于玉兰苑办了个春宴,是您自己放着满园景色和追捧之人不顾,独独将他看进眼里。”
“你怪他设计你,但从一开始,就是您先给的机会。”
“太子为皇后嫡出,又有洛阳东方氏和百里氏做后盾,本该一帆风顺,可若不是你为了亲近一个男人,绞尽脑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对他毫不设防,他又如何从您这里探得东方家的死穴,进而下手呢?”
李星娆瞳孔一缩,微微急促的呼吸,令她双肩微微起伏。
“东方家为太后母族,与洛阳百里氏一向亲近,还选了百里氏长房嫡女为皇后。
两家相辅相成,东方家失势,太子无异于断了一臂。”
“但其实,两家皆大族,一时起落,不可能轻易根除,只要耐住性子慢慢经营,总有复起之日,太子又能重新如虎添翼。”
李星娆呼吸一滞,眼神更加绝望。
女人欣赏着她的表情,声情并茂:“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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