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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谢怀安回答,鸿曜的指腹在谢怀安的鼻尖轻轻一点:“先生啊,你这里新长了一颗小痣。”
次日清晨。
天子携谢侍君同游清凉殿。
永安宫是一座傍山而建的巨大宫殿群,清凉殿就在半山腰上,圆脸太监招呼了一批杂耍艺人进殿,锣鼓喧天地摆了好几个场子。
演罢,谢怀安被空青伺候着换了身神棍衣服,懵懵地和队伍里相同打扮的人替换了位置,混在人群中从殿侧的小门下山。
这……没问题吗?
替换前,鸿曜面上阴云密布地叮嘱了一番,叫谢怀安生出此事一旦败露就大祸临头的感觉。
此时谢怀安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台阶上,生怕漏了陷。
鸿曜一副富家公子的扮相挽着他的胳膊走在旁边,咔哒咔哒一阵缩骨,身高从比谢怀安高一头变成矮一头,但是脸没怎么掩饰,冰冷的碧眸低垂着。
到了查岗处,谢怀安放轻了呼吸。
一个太监双手揣在袖子里,尖声尖气地喊道:“站住,按规矩把腰牌都拿出来。”
太监的背后站着两个手持长矛、戴狰狞金面具的禁卫,空洞的眼眶注视着队伍的方向。
谢怀安透过蒙眼的白纱辨认出禁卫的身形,鼻尖仿佛闻到若隐若无的腐烂臭味,汗毛炸起,憋着气往鸿曜身边挤了挤。
这怎么办,天师的禁卫就杵在这里……怎么想都……
“哼……”
鸿曜手握成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太监手一哆嗦,把牌子塞给领头的人:“得嘞,赶紧的赶紧的,您走好——”
谢怀安:“?”
这太监说话怎么还带颤音的。
谢怀安神情恍惚地从禁卫跟前走过。
禁卫和太监们才像瞎了眼的那个,放任明显不对劲的两个人走出了岗亭。
过了第一道岗路变得好走,很快谢怀安用同样的速度过了第二道岗。
到了山底下平缓的土路,他被鸿曜扶着钻进一架装饰豪奢的马车里,模糊地看到一个妆容浓重、骨架子壮实的紫衣女子坐在车架上。
赶车人沉默施礼后赶起了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宫外的官道上驶去。
风吹过山林,群鸦嘶哑鸣叫,隐隐有飘扬的钟声。
出宫了……
很好,挺好……这不很容易吗,鸿曜怎么又吓人啊!
谢怀安的嘴瘪成“一”
字型。
“跟朕一起出宫,先生不愉快吗?”
富家公子打扮的鸿曜柔滑地问道,熟门熟路地从熏香的车厢内摸出瓜果点心来,还不忘拿手帕沾水,为谢怀安擦了手。
“不,当然……”
谢怀安抽动指尖,往回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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