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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抬头问他,“你何时也肯找个给你绣荷包之人?”
谢匡奕眯着眼答他,“是我母亲还是光华那小丫头在你面前叨念让我娶亲选妃这事的?况且我堂堂定南王,又何须王妃给我亲自绣荷包?南境最好的绣庄绣的不比这好?”
卫炽听他答的蛮不讲理,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二人同仇敌忾之时,表情也松快了些,这时庄子上丫头来回话,问晚饭已好摆在何处?
“夫人醒了吗?”
“夫人已前往长公主殿下处相陪。”
“那去请夫人吧,晚饭大家一起吃。”
小丫头答了是就便退下。
不一会儿,华月昭跟在玉真身后来至中庭,卫炽见她梳着温柔的堕马髻,褙子外披着淡丁香色的大氅,肩膀手臂处都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瓣。
她见卫炽盯着她看,又悄悄对他眨下眼。
扶着长公主坐于主位后,她接着对谢匡奕道了声万福,又快步坐于卫炽身侧。
刚坐定她见卫炽神色平常,也真正放下心来,小手从宽大衣摆处伸出摸索着卫炽的手,两只手藏在案下,卫炽握牢后放在掌心轻轻揉。
饭毕叁人送长公主回去休息,站在院门口止步,道了别,卫炽夫妇二人又慢慢走回自己院落,夜风相伴下,头顶月轮为二人开道,他二人穿着同样质地的衣袍并肩而行,眉间眼梢都是独属于对方的爱意。
谢匡奕倚在院门旁,目送二人离开,半个身子都嵌在阴翳中,看不清表情。
“阿奕。”
身后玉真长公主的声音在夜晚中格外凉。
“你见他二人如此,也该放手了。”
谢匡奕在黑暗中回头,他神色一如往常,甚至有些笑嘻嘻地回答,“当年母亲不也没有放手,如今怎劝儿子?”
“那如今我落得什么下场你也一目了然,你父亲对我如何,别人不知,你还不知?”
“我不是我父亲,她也不是您。”
说到这他又换成一副听话模样,“母亲不用操心儿子,儿子心里有分寸。
夜晚有风,儿子扶母亲回去休息。”
定南王母子并未驻留多久便启程回南境,华月昭心中有谜团簇簇但她仍知姑姑的确不宜久留于西北。
一来玉真长公主的病时好时坏,如果真在西北出事,只怕谢匡奕与卫炽二人关系会更加剑拔弩张。
二来近年来中原地区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也是这几天的消息,由陕西揭竿而起一只民变队伍,杀太守盘踞延庆府一带。
天元帝已下旨令兖州牧前往平叛。
中原如此纷乱,他母子二人需在为战火未烧至西北时离开,不然真走不掉就麻烦大了。
临行前日当晚,谢匡奕仍与卫炽商讨此战,谢匡奕颇为不屑,“自澧朝建朝来加上本王也不过封了五位外姓王爷,这农民头子也好意思自称什么‘闯王’,一路上招兵买马。”
说道这又在烛火下打量卫炽,“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兖州那群老古董只怕也不是对手。
这仗怕还是要你出面。”
卫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只看着地形图,并不搭话。
谢匡奕接着道,笑的别有一番用意,“你若再按捺不动,只怕那十叁家七十二营攻下陕晋,谅他们不敢翻太行山,不敢东进,只会西出,迟早会染指河西。
“怎么,你想留下与我会会这个所谓的‘闯王’?”
“这样的人,还用你我二人共同出马?”
语毕谢匡奕与卫炽对视,数年过去,原本战场上默契的二人此时都已猜不透对方心中想法。
这样骤然的沉寂也没过多久,只有短促一声叹息,却不知是从何人口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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