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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显然被向晗嘱咐过,陈敏不接他电话,方梓玥年轻沉不住气,接起电话只说她已离职天盛,一无所知,也无可奉告。
她很不客气地说:“你来杭州也没用,小晗不在杭州。
西藏?海南?谁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呢,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空中飞人,居无定所。”
方梓玥听出季绍明着急,说话都结巴了,故意气他夸大说:“听说天盛拓展业务版图,在东南亚开设分所,小晗能力出众,未来派她去当负责人也未曾可知啊。”
她还要出国?大海捞针地找她并不可怕,只要有蛛丝马迹,他迟早追上她见到她。
她如果真的出国,兴安现在加了涉密的军工线,他的护照上交单位,出国八成不能获批,到那时他和她山水永隔,他看不见她的影子,捉不着一根头发丝。
季绍明如临深渊,像只无头苍蝇乱碰,想到向晗一生漫长,未知的可能性何其多,不和她重逢,他只能做一闪而过的沿途风景,他就恐慌。
他很是过了一段不死不活的日子。
白天对接省里领导考察兴安事宜,晚上和经信局、商务局的公务员喝大酒,政府的人一肚子坏水,看他喝得七荤八素出洋相就高兴。
白酒里打一个生鸡蛋,叫“海上生明月”
,一口一个季厂哄他喝,腥凉的一杯滑进胃里,当晚又是一顿好吐,次日早晨继续喊他喝“还魂酒”
。
应酬之外公务繁忙,兴安百废待兴,每天文山会海,太多的工作要他亲自抓,他分身乏术,精力不够用,希希也抱怨他忘记出席家校日。
他听取工作汇报,16开的笔记本上两页纸满满写着“向晗”
、“向晗”
,该他发表意见,对面一排持笔以待的下属,他几次张口却闭上,借口说头疼,跳过他请黄厂发言。
黄立群当真以为他过度劳累,过问段宏后,方知道办公室没有专事服务季绍明的职员,立即要他找人事科选个机灵的应届生,专门给季绍明写材料、协调个人事务。
新来的年轻人叫王晁,为预备见领导用力过猛,挑的新发型,被理发师失手剃成方脑袋。
季绍明读他写的稿子,语句流畅连贯,但是结构混乱,论点不清晰,还需雕琢。
人事科的老科长这时敲门领进来个女生,技术中心退回来的新工程师,她自己也说不干了要辞职,新招的高学历人才他都过目过,辞职理应和他汇报一声。
女生名叫蔡雨卓,站他桌前,与右边的王晁对视一眼。
他面前有两份简历,先看蔡雨卓的,机械设计专业,绩点很漂亮,他纳闷她怎么就不想干了。
老科长解释说,小蔡下车间不愿意盘头发,戴头套。
他盯着蔡雨卓,说:“那可不行,披头散发要出安全事故,早二十年前,车间女工都留的是短发。”
蔡雨卓仍我行我素的风范,表情决绝一心辞职。
兴安招一个优秀的研究生不容易,有点能力的年轻人都不乐意回小城市,他们开的待遇又比不过车企,季绍明作挽留状说:“小蔡,新进的工程师必须下沉车间一年,招你们的时候说得很清楚。
你挽个头发也只是这一年的时间,以后回技术中心随你便。
你真想好了?兴安每月的工资是低点,但是给你们的人才补贴很可观。”
“我不想盘头发。”
他是真烦了,兴安有哪个职工不可代替呢。
季绍明屈指叩叩桌面,问:“为什么?”
“伤头发。”
季绍明、老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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