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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没考上高中,本来是要送他出国的,现在家里困难,没办法了,总不能小小年纪去职校,可是最普通的高中择校费也要二十万,家里实在是出不起这。”
她含着眼泪说:“檀檀,我来找你,是真的没办法了。”
秦谒压着怒火站在旁边,朱芸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了,卖女儿的事情只在网上见过,今天竟然长见识了,继子需要二十万择校费,怎么会找还没上大学的女儿要!
秦舒培死死压着秦谒,现在还是要看舒檀的意见,二十万是小事,如果能和这家人断绝关系,也还划算。
舒檀脸上不见丝毫怒火,所有愤怒她都在半年前消化干净了,此刻她心中只有平静,她甚至有闲心问朱芸:“真的所有办法都想过吗?”
朱芸红着眼眶道:“所有钱都要拿去还债,你龚叔叔已经被列为被执行人,出门连高铁都坐不了,他有些业务在海南,每次去都要坐好长时间的火车。”
“那你们现在住哪?”
舒檀又问了个很普通的问题。
朱芸茫然了一瞬:“住……家里啊。”
舒檀:“房子没卖?”
“卖了我们住哪里呀?”
这个反问真是问得好,舒檀轻轻地道:“那你知道,半年前我从——那栋房子离开后,住在哪里吗?”
半年前,是全家人都没发现的“离家出走”
的时间吗?朱芸脑子迟钝地转了下,急忙解释:“檀檀!你不知道,债主就是那天下午上门的,家里一片混乱,鸣锐让他们打了,你龚叔叔为了保护鸣锐也挨了几下,脑袋上缝了针,印子现在还在,我们什么都顾不上……”
“我就是那个‘什么’。”
舒檀没什么脾气地说。
话却还是很尖锐的。
朱芸僵硬地咽了口唾沫。
她盯着女儿黑沉冷静的眸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混乱的半年里,她实在过于忽略舒檀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一声道歉。
舒檀却不需要。
她站在朱芸面前,个头比她高,因此是俯视她的:“妈妈,你生育了我,所以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今天你可以找到秦谒爸爸问他要钱,我不会给,明天你就可以去学校找领导哭诉,我不在乎,或许我会嫌烦,逃到北京,你还可以追去北京,可以找媒体报道我,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有才无德的人配上清华吗?”
她仿佛在讲故事,叙述得极具画面感,朱芸面色刷白,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那么做?
朱芸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喉咙却卡着东西似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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