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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白秉臣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你要做什么?”
见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一点别的情绪,梅韶轻轻笑了,伸手抓住他裸露的脚踝,手掌的温度顺着传到脚腕,白秉臣却心中发凉,他的眼中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让人忍不住去看那笑意底下的惊涛骇浪。
方才生死关头的一刻,外面有人出声制止了梅韶的举动,白秉臣便知道,赵祯即便允许他报点私仇,也绝不会同意他杀了自己。
“陛下可没有准你私自用刑。”
白秉臣忍不住出声提醒,眼前的这个人太可怕,让人根本分不清他是否清醒。
“我好像真的不能让你死在这儿。”
梅韶歪歪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可是让一个已经残废的人腿上受点小伤,好像无关痛痒。
陛下总不会怪罪我把一个瘸子给又弄瘸了吧?”
感受他脚踝的凉意,梅韶贴心地揉搓了一会,待它不那么凉了才小心翼翼地套上模具,卡上,笑着将银浆慢慢地灌入模具中。
即便是隔着模具,滚烫的银浆灌下的那一刻,白秉臣也没能忍住惊呼出声,几乎是瞬间,脚上的灼痛感化成了额间的汗珠滚动下来。
他竭力咬住嘴唇,脚腕处的剧痛激得他下意识地想要踢开,却被梅韶牢牢地固住,不一会儿,空中就隐隐散发出皮肉的烧焦味。
看着他咬出血的嘴唇和唇间压抑着的痛苦闷哼,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和额间的汗珠,看着脱落的皮下渗出的鲜血染上自己的指尖,梅韶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日思夜想的场景终于近在眼前,这样细碎的折磨终于隔着漫长的时间,从自己当初在诏狱里承受的,转嫁到他的身上。
待到银浆全数滚入模具,白秉臣几近昏厥,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剧痛侵袭得混沌,即便是理性上告诉自己,自己越是痛苦,梅韶会越是兴奋,可是神经上的痛觉让他咬紧的牙关没有丝毫作用,忍耐住的痛呼还是在齿间压抑着溢出。
梅韶再不是是当年那个恣意骄纵的锦衣少年,被仇恨日日夜夜浸泡的他,正是以恨着白秉臣作为活下来的支撑,才敢再次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你也知道痛吗?”
梅韶用手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着自己,“告诉我,这六年来你在平都,金阙玉楼之上,志得意满之时,可有故人魂魄入梦?”
面对质问,白秉臣勉强扯出一个笑,咬着牙回道:“都是些乱臣贼子,有何可惜?”
“钱家大哥钱淮,最是温和近人,我都还未来平都的时候,你在学堂被人欺侮,都是他给你出头。
而他死于勤元三十六年中秋,连带着还有身孕的嫂嫂,府中上下一十五人,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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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于勤元三十六年中秋,远在万里的母家也未能幸免。
冯家小公子在我们之中年岁最小,本是胸襟宽广的疏阔男儿,他死于勤元三十六中秋,年仅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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