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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很羡慕我的朋友。
他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严厉不失亲切的父亲,聪慧又坚韧的母亲。
“家暴”
这种事情,在他的世界中像枪战一般遥远,不可思议。
在亲眼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口时刻,他脸上的不可思议,是我羡慕他的根源。
后来——
我不羡慕他了。
只是偶尔想,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但凡是能握在手中的东西,那就别再松开。
世界上家庭幸福和睦的,也不止朋友一家,比如,小麦穗一家。
不论家境,有些人的确天生就在爱里长大。
我与小麦穗的重逢,还是初三时的暑假。
母亲提了离婚,带着我偷偷躲到外公家中。
歇斯底里的父亲知道后,疯狂地追去外公家,年迈的外公和外婆无法阻止他的暴行,推搡中,我不慎跌倒,膝盖跌得血肉模糊。
来帮我包扎伤口的,就是小麦穗的妈妈。
那是镇上的卫生医院,相对于镇上其他的诊所来说,这的确已经是最正规、也是最好的一个医院。
伤口没有大碍,没伤到骨头,就是瞧着吓人,要消毒清理,再用纱布包扎。
不需要缝针,也不需要打破伤风针,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麦穗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对她还有些印象。
她个子长得很快,长到裤子似乎都不够用,露出脚踝和一双运动鞋,头发挽成个蓬蓬松松的丸子,坐在妈妈的桌子前面,正低头写一张试卷。
乡镇医院的约束不如城市那般多,更何况盛夏又是病人最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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