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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从口型看步重华可能无声地骂了句艹,咬牙说“那个放火的孙子只要被抓到,二十年跑不了了。”
“姓步的”
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冷峻严厉的精英架子全给扔了。
吴雩看着有些微微的好笑,想了想说“没关系,医生说你没有伤到肾,别担心了。”
“跟我的肾有什么”
步重华突然顿住。
春末深夜湿润温暖,病床又昏暗而狭窄,吴雩一个膝盖抵在床边,这姿势让两人几乎是紧挨着,一个正着一个侧着地同靠在床头上,连对方说话时带起的轻微气流都清晰可感。
步重华张了张口,却又止住了,紧接着向另一边偏过头,低声呵斥“跟你说过别搭理他们的低级玩笑,还不赶紧把枕头拿走,压着伤口了”
吴雩心说给你枕头你还挑,这人一受伤事儿还挺多,便把枕头抽走扔在自己病床上,又把步重华的被子往上掖了掖“行行,你还有什么事廖副说了,今晚我伺候你,要什么赶紧吩咐。”
步重华想了片刻,“我有点”
他刚要试探说我有点渴,吴雩问“你放水不,我给你拿个可乐瓶”
步重华吸了口气,从枕头上侧过头,幽幽地看着他“你当我是高宝康对吧”
“”
吴雩若有所悟“我给你拿瓶脉动”
步重华扶着额角“我不想放水睡你的吧”
吴雩哑然失笑,悉悉索索地上了床,随便把毯子往腰上一搭。
窗外阑珊灯光映出他屈折起的小腿,从膝盖到小腿、从脚踝到趾尖呈现出极其削瘦精悍的线条;一手搭在眼皮上,另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却从床边垂下来,掌心向上,血迹已经干涸了。
房间里只听两人轻微的呼吸起伏,足足过了半支烟工夫,步重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吴雩”
果不其然邻床丝毫没有睡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
“你烫伤的手怎么样了”
“还行,没感觉了。”
那是假话,烫伤是最疼最难熬的,更别提还伤在掌心上,稍微一动便会牵扯伤处皮肉,好起来也慢。
但吴雩却像是当真没感觉似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我在急诊室听防暴大队跟廖刚汇报,说今晚闹事的村民一股脑全抓起来了。
这黑灯瞎火的,那放火的孙子未必能跑掉,说不定已经蹲在县公安局暖气片儿边上了,明天挨个审,肯定能审出来,别担心了。”
步重华却摇了摇头“未必那么容易。”
“怎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放火”
吴雩偏头来望着他“想弄死咱们”
“他想弄死咱们,但放火只是第一步,因为火烧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他显然也并不是本地人,并不知道这栋三层水泥楼是否存在可以轻易逃出的后门或通道。
所以他放火吹哨,其实更想把经常在郜家聚会的邪教群众吸引过来,然后以恶魔纵火为由煽动村民情绪,到时候乱棒打死了我们,连真正的凶手是谁都不一定能尸检出来。”
步重华沉吟良久,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对我们的杀心太强了,而且心思缜密,手段果决,但我却怎么也琢磨不出他可能是谁。”
吴雩想了想问“高宝康”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像,步重华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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