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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予迟踏入内堂,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女泣声,杜靖伦膝下无子,只有同他成亲二十余载的发妻伴他在侧,如今一朝病逝,无子嗣后辈扶灵,好在杜靖伦门徒甚广,其葬丧所需的后人之礼也不乏有人承揽。
大致环顾一周,谢予迟倒发现了几位熟人,其中最为瞩目地便是扶着拭泪呜咽的杜夫人,出言安慰的廖云淮。
廖云淮微微侧头,正好与谢予迟交汇了视线。
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就在谢予迟收回目光之时,却发现廖云淮不停地望她后方观望。
他心下清明,廖云淮在寻人,至于寻谁,不必他多言,已经昭然若揭。
不管其它,谢予迟直接来到棺木正对方的灵牌前,从下人手中接过点燃的香,双手至于额上,俯身敬拜。
此番敬香之法,本是弟子对其师长的丧礼,谢予迟并未杜靖伦言传身教的学生,所以,这柱香,是他代郁烨上的。
“长玥。”
“见过长玥公主。”
刚刚将香插入灰坛,便听到有人唤他,回过头来,入眼即是郁怀瑾以及他素未谋面的监察御史赵清扬。
赵清扬既是杜靖伦生前极为看重的弟子,也是他的义子,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理所应该,要说他的身份,却也同郁烨也扯得上几分关系。
毕竟他是郁烨第一任驸马赵清抑的同胞兄长。
谢予迟欺身回礼,继而同他二人谈起话来,从赵清扬口中,他知晓杜靖伦是昨夜突然暴病而去,当夜他还在书房处理一些公务,事发突然,待杜夫人去请他休息之时,却发现杜靖伦早已气绝身亡。
“杜相国缠卧病榻,却还在忧心国事,实在是辅弼之臣,贤良非常,可谓是世事难测,天犹不公。”
谢予迟沉声道。
“老师……一向如此,重病之时,我也曾劝说一二,让他保重身体,可老师还是放心不下政务。”
赵清扬说着,视线落在灵柩上,神情悲切。
“不过……”
赵清扬欲言又止,目露犹豫。
“有本王在此,御史但说无妨。”
郁怀瑾见他这幅模样,便立即开口。
赵清扬听到这话,左右环顾一周,便慢慢说道:“我两日前才来看望过老师,见他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身体似有回转恢复之态,怎么这么短时间,便突发重病?”
见两人面色凝重,没有接话,赵清扬便立即说话:“不过这病症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确实如此。”
郁怀瑾应声,却同谢予迟交换了眼神。
实话实说,谢予迟与郁怀瑾都不敢相信杜靖伦就这般因病而撒手人寰,他本就患的是需要慢慢调养的肺疾,加上胃腹的长久疼痛,因着上了年纪的缘故,才使得病症发作的厉害,但都是比较常见的老人病,也不至于突要了人命的地步。
谢予迟细细揣摩,不经意间,眼神浅浅掠过门口只手持伞,依旧静立在原地之人的身上。
“为何她不肯进来?”
这般想着,谢予迟竟直接问出了口。
那两个人自然听见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发问,再顺着谢予迟的目光看去,便也瞥见了郁烨的身形。
只是那一瞬间,郁怀瑾与赵清扬的神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许久,三人都未开口,仿佛谢予迟没有问出这问题一般。
直到最后,赵清扬黯淡下目光,缓缓开口。
“三年前,景宁公主与老师决裂之时,老师便说过,不许公主再踏入他相府正堂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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