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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问:“你画好了么?我都弹完好几首了。”
周溪泛附和:“是啊是啊,腿都站麻了。”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离开夏家的那一天早上,她和夏星眠与周溪泛说,她走之前想给她们画一幅画。
她要走了,而夏家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死气沉沉,欲壑不平,压抑得令人窒息。
除了这两个小妹妹。
所以她想把她们画下来,带在身边。
此后在外漂泊,也算有个寄托。
周溪泛不知道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还一直笑嘻嘻的。
夏星眠知道她要走,但表现得和周溪泛一样寻常,明明那么年幼,却镇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最后也没画出什么来。
不知道为什么,画不出来。
她卷起白纸,骗她们说已经画完了,把纸筒放进画包里,并起旁边的行李箱,说:“那我就先走了。”
夏星眠平静地道别:“再见,姐姐。”
她在夏星眠面前蹲下来,摸着她的头,小声说:“你以后就没有姐姐了。”
夏星眠:“那我多叫你几声。”
“也不必啦……”
她耸肩,“或许你会遇到一个更值得你叫「姐姐」的人。”
周溪泛跑过来,问她:“姐姐,你下一个暑假还回来么?”
她又摸了摸周溪泛的头,撒了谎:“会啊……”
“那我下次放暑假了也还来暨宁,等你回来。”
周溪泛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枚红绳系着的戒指,塞给她,说明年她们见面时再还给她。
她说「我等你」三个字的时候,圆圆的眼睛都在闪着熠熠明亮的光。
夏怀梦知道这枚戒指对周溪泛很重要,但她还是收下了。
她明知道她没办法归还,可她还是不想拒绝她。
她总是觉得,留一点念想与希望,总比什么都不留的强。
她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画不出这幅画了。
因为这幅画里会有周溪泛。
或许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她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叮铃铃铃——”
闹钟忽然响了。
夏怀梦从梦中醒来,还恍惚着,眼前还是那两张稚嫩的小女孩的脸。
手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睡前攥着那枚黑玉戒指入睡的,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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