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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下沮丧,四处张望,忽然,杨应尾朝上一指,叫道:“义父,你看!”
王一鸣顺他手指方向望去,见左面的一座山上,在接近山峰顶端的地方,有一处却是黑幽幽的,周边白雪一映,就有些显眼。
王一鸣猜想那里应该是一个山洞,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先上去避风遮雪,待雪消之后,再作打算,这马也得牵上去,否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待上几个时辰,非得冻死不可。
于是,王一鸣寻了一根长树枝,自己牵了马,用树枝在前头探路,杨应尾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马,小心翼翼,缓缓上山,幸得大雪初下,不是太深,这面山坡也不算太过陡峭,又长了些树木,杨应尾几次滑跌,还好都有大树挡住了。
在山坡上,那马有时也站不住脚,往山下滑了几次,王一鸣奋起神力,连拉带推,他们艰难地攀登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那先前望见的所在,却不是个山洞,而是一块天生巨岩,宽有四五丈,从山壁上突出丈二,巨岩下面是一块平台,雪花无法进入,所以远远看来,便似一个山洞。
王一鸣牵马走进巨岩下面,杨应尾跟着也蹒跚爬入,山道崎岖,且荆棘丛生,杨应尾与那匹马,六条腿上已被划破多处。
这巨岩下,地处背风一面,无风无雪,对二人一马来说,此刻已是天堂。
王一鸣见杨应尾疲累得厉害,便让他靠着山墙,坐下休息,自己绕到巨岩后面,再往上走得十几步,不禁悚然而惊,原来已在一处悬崖边上,往下一看,云气缭绕,深不见底,饶是王一鸣胆气甚豪,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脚底发麻。
他退了回来,沿路找了些枯枝败木,抱到巨岩下面,杨应尾正觉寒冷,看见义父抱柴过来,便掏了火绒,生起了一堆篝火。
王一鸣跟杨应尾说了山顶形状,嘱咐他万万不能上去。
两人守着篝火,休息了一会,等到精力恢复一些,王一鸣便又出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只雪鸡。
杨应尾拍手雀跃,已经快一天了,父子俩没吃过任何东西,肚子一直都在呱呱叫唤,他让义父坐下歇会,自己提了雪鸡,掏出小刀,到岩外去毛开膛,掏除内脏,山上无水冲洗,便用白雪擦了几遍,回到崖下,用树枝将雪鸡叉起,就火烧烤。
近段时间,杨应尾与王一鸣长期在山林中行走,他做这些事情,已经十分麻利,至于烧烤手段,却已强胜过王一鸣了。
那把小刀,王一鸣是无意中得来的,长仅六寸,刀鞘非金非革,花纹古朴,刀柄上有金丝缠绕,刀刃却是锋锐得紧,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刀身上有两个篆字,名为“新月”
。
杨应尾爱不释手,王一鸣见他喜欢,便将这新月小刀送了给他。
天色越发黑了,二人吃了那只雪鸡,杨应尾身上也觉得暖和多了,那马却无草可吃,不住嘶鸣,杨应尾走过去用手抚摸,柔声安慰,过了一会,那马可能是叫得倦了,便站那睡着了。
王一鸣心道:“这大雪封山,也不知要多长时候,马儿没有草料吃,肯定是撑不下去的,刚才在这冰天雪地中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只雪鸡,情非得已,明天若寻不到猎物,只能将马杀了。”
大雪将住未住,王一鸣见一轮满月挂在中空,月光映照,四下里一片银白,有如明镜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因禅师以前说起过的一个禅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王一鸣年轻时,曾认真研习佛道二家经典,知道这个偈语出自《六祖坛经》,本是六祖慧能的师兄神秀说偈:身似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六祖听后,感觉悟得并不彻底,于是也说了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王一鸣正睹月思人,缅怀故友,心中忽然一动,感觉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然而具体是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了,就如流星一闪,似遍地光亮,一瞬之间,却又回复到黑暗之中。
他不由得冥思苦想,在那方寸之间,踱来踱去。
杨应尾此时已经醒来,见义父似乎有些焦躁,便关切问道:“义父,你怎么啦?”
王一鸣答道:“尾儿,我刚才似乎想到了一个很要紧的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杨应尾抿嘴笑道:“以前父亲考我文章时,我想引用个经典,感觉就在嘴边,可硬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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