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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青梅酒话私语（第3页）

她越发放柔声音，给她又满了一杯。

“皎儿，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你做不了皇后的，你在膏粱锦绣温柔富贵乡里混迹长大，你爹是从开国时传至今日的武定侯，你长兄是未来的武定侯，外戚乱政啊！”

“什么叫外戚乱政，我郭家的爵位是我先祖在火里血里战场里拼命厮杀而来，我郭家为他们朱家流的血丧的命够多了！

土木堡一战，郭家人死了多少你知道吗？”

“这不是一回事！”

“这就是一回事！

外戚乱政？没有这些开国时的外戚死守，大明朝早就乱了，皇上刻薄至此吗？天也不容我们了吗？！”

江映月仰脖满饮了一杯，呼出一口浊气，“祖制不可违。”

郭皎忽的笑了，她悠悠道：“是啊，祖制不可违，他们始终提防着我们，四妹，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皇家无情意，他们的心早就被权力蒙住了，既然不让我们获得足够多的权力，那我们就只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了，民脂民膏，我们来刮，天下王土，该占还是得占，总不能光干活不拿好处吧。”

“你误会二哥了。”

“我曾经因为豹房和八虎的事儿困惑许久，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二哥是陛下，后来我才想明白，陛下要的是一种凌驾于乾清宫之上的直接权力，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会操纵权柄，先帝留下的赤字亏空这两年补了不少，前朝官员除了那几个经常刺毛的包括你家李梦阳在内，还有谁敢直接与他对着干？”

江映月紧蹙着眉头思忖起来，原先只以为陛下爱玩闹，可现在细细想来，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就是说，李梦阳要是敢拿着胡义和私盐案去上疏告寿宁侯府、武定侯府和刘瑾，陛下就会认为他是在挑战皇权，到时候不知道真诏还是假诏，李梦阳一定没命！

“我曾经说过，禁城是个鸟笼子，我不进去，他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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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画眉已经飞走，枝头绿叶闪烁着日头金光，风打枝头颤。

她忽然想起那天朱厚照给她梳的朝云髻，那时菱花镜里照见的步摇颤动，似乎一直到今天都未停下。

不做皇后，也不做贵妃，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便快意江湖，一人一马一剑，驰骋莽莽平原之上，看云卷云舒，听马蹄摧残战鼓擂敲，再到那金陵城里灯红柳绿温柔乡里终老一生，和定格在那晚之前的朱寿一起，携手终老。

两坛青梅酒很快喝完，江映月忽然歪在藤椅上笑起来，她含了颗蜜烘的核桃仁儿在嘴里，“你一直都知道，他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的，你也知道，只要你稍动动手腕，皇后之位迟早是你的，可是，做皇后真的开心吗？母仪天下就真的那么威风吗？宫里的夜那么长，那么冷……”

“我不进宫，陛下不是朱寿，朱寿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朱寿，你愿意陪他度过那些寒冷黑夜吗？”

郭皎垂眸，看袖子上的团簇海棠花纹，过了许久，耳边风打大树沙沙潮声涌动，她闷闷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抓住她的手，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果是朱寿，他现在抓着你的手，问你，皎儿，你愿意和我一起承受禁城里的寒冷吗？你要跟他去，还是不去。”

“……可他不是朱寿。”

“你要看清楚，这些日子陪在你身边，逗你开心哄你玩儿，和你一起干蠢事，陪着你疯闹的，一直都是他啊，他从来没变过，是你的心变了。”

郭皎望着她那已染上些许醉意的脸，泪珠滚落下来，沾湿了袖口的团簇海棠，“我怎么会变心。”

“就是心变了，你的心，没有以前果决了，问问那晚之前的郭皎，她愿意跟着朱寿去吗？”

“不顾一切的，牵着对方的手，和两京一十三省，和九州天下说，我爱上这个人了，我不管你们怎么吵闹，我和他，就荒唐这一回了。”

“郭皎儿，三姐，有个人等着你呢，他等着你，抛开所有自私，扔掉一切，冲进他怀里，他已经准备好把你紧紧抱住了。

记得我说的，你不能什么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