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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马腮上的肌肉抽搐着,滚动着。
她听到了生冷的蒜薹在他口腔里又滑又腻地响着。
她也咬住了蒜薹,它们冷冷地、像刀子刮竹般响着,她的口水满了嘴,心里有无法忍受的生、冷、滑、涩。
高马还在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粗重地喘息。
他还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她厌恶地把脸别过去,把那张饼扔到蓝包袱上,单饼散开,蒜薹暴露出来。
你怎么啦?高马着急地问着,他的白牙fèng里夹着一丝蒜薹的绿筋络。
没怎么啦,你吃吧!
她低声说着,这个男人满嘴的蒜薹味又使她感到和他之间有了距离。
高马匆匆嚼完一张饼,又把她扔掉的那张饼卷好,说:
你不吃也罢,等到了苍马县城,买可口的给你吃。
高马,我们去哪里?她迷茫地问。
我们先去苍马县城,坐长途汽车去兰集,再坐火车去东北。
你哥他们现在一定在天堂火车站等着我们呢!
他有些阴鸷地说,让他们的阴谋彻底破产。
去了东北怎么办?她依然迷茫地问。
我们去黑龙江省木兰县,我有个战友在那里当副县长,求他帮我们找个工作干。
高马胸有成竹地说。
他又大口吃起饼来。
他又放了一个响屁。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笑了。
高马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
我一个人过惯了,你别见笑。
她立刻就原谅了他,就像对一个小孩子说话,她说:人人都一样,吃着五谷杂粮,还有不放屁的?
女人呢?女人也放屁吗?高马说,我怎么也想像不出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也会放屁。
女人不也是人么!
她说。
黄麻上的露水干了,北边的原野上,有一头毛驴在勾儿嘎儿地鸣叫着。
大白天,我们敢走?金ju问。
敢走,我们越是大胆越是没事,这里离苍马县有三十里,三个小时就能赶到,等到你哥他们回过头来苍马追我们时,我们早就到了兰集啦。
我不愿意去啦,金ju说,我成了你的人,俺爹和俺娘也许就回心转意啦!
你别做梦啦,金ju!
高马说,你爹和你娘不打死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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