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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张依娘是少年患难夫妻,一起经历过最艰难的处境,感情深厚,她还因自己而亡,她成了他心底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每次想起她,他的心便似被重新剜了一遍。
太.祖为了保住昭文太子的血脉,特意让张家成为其后盾,但也是因此,姜淮被先帝和当今皇帝忌惮。
太.祖雄才伟略,难道不知这样做的隐患吗?他知道,可当时的局势对太.祖而言,便是世间安得双全法。
如果当初不这么做,姜淮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或许可以,也或许,早早因为一场“意外”
而去世。
谁也不知道未曾走过的道路会发生什么。
“十七年前,先帝身体渐衰,朝中大臣请立太子,忽然有人上奏说应当立我,因为我才是太.祖血脉。
甚至还起了传言,说当初太.祖给我留了道诏书,等先帝驾崩,就让我拿出此诏书承嗣——”
说到这儿,姜从珚看到姜淮露出一丝极为苦涩的笑,紧接着语气变得疯狂起来。
“可我根本就没、有、诏、书!”
字字泣血。
他喉咙里挤出一声极为怪异的短促的笑声,似情绪抵达某个顶点而对身体失去了控制。
他语速变快,“我根本不想夺位,我只想与依娘安分地过自己的日子。
因为这个捕风捉影的传闻,我成了当今这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只好找了理由带着怀了7个月身孕的依娘去长安城外的永明寺避事。
住了半个月,依娘忽有些许不适,我猜是寺中太苦寒她受不住,便准备回城请医,却不想半路杀出劫匪。”
“仆卫亲兵们拼死相护,终于从劫匪中杀出一条血路,可你阿娘却撞到马车动了胎气,最终难产诞下你和你哥哥而亡!”
姜从珚仿佛能想象到当年紧绷到极点的朝堂氛围,不再是虚幻的刀光剑影,而是实实在在用生命和鲜血谱写出来的充满血腥的历史。
“是他做的!”
姜从珚说,语气里没有疑问。
姜淮重重点头,双目已经泛起了赤红色。
他捏起拳,“我已经万般忍让了,这些年从未染指过朝廷的事情,他却不肯放过我。”
“我已经失去了依娘,不能再失去两个孩子,我处处卑躬屈膝,只求能给我们父子三人一条活路,什么皇位,我从来没想过,我甚至连替依娘报仇都不敢再想,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便好,最后却是连这点微末祈求都不肯施舍给我,一句‘楚王之子类太子也’,他便再起了杀心。”
姜从珚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
当时的姜淮应该是绝望透顶了,共同患难的发妻、七岁的孩子,一个个都因他而去。
“你们冬日一起落水,你哥哥因此早夭,你也命悬一线。”
“我再不敢把你留在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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