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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谢及音望着金铜镜说道,“咱们也去。”
第4章雅集
为了举办这次雅集,杨守绪几乎买空了洛阳城的名花和美酒。
雅集定在城外紫竹林,竹林之中曲水流觞,两岸陈列着上百种名贵的菊花,花瓣落入淙淙曲水中,与白玉酒杯一起逐水而流。
杨守绪与其子杨伯崇正在竹林亭间待客,忽听下人禀报说嘉宁公主驾临。
杨守绪与杨伯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杨伯崇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嘉宁公主?”
家仆答道:“人在马车里没露面,但那朱轮华盖车上镌饰青鸟,印信上刻着‘嘉宁’二字,想必不会错。”
杨伯崇转而看向杨守绪,“今日雅集名单是我亲自拟定的,从未给嘉宁殿下发过请柬,她怎么突然……”
“随为父去看看吧。”
杨守绪又对通报的家仆说道:“你不必跟着,去佑宁公主府与佑宁殿下说一声。”
杨守绪与杨伯崇迎至竹林外,见那确实是嘉宁公主府的车驾。
识玉为谢及音挑起车帷,先是一只玉白纤长的手从车里探出,接着是竹青色的绣袷束腰长襦,如一支纤秾得宜的玉兰花徐徐盛开似的,从马车里缓缓钻出来,踩着垫脚凳迈下马车。
那风流窈窕的身段令杨伯崇失神了一瞬,待看见她头上戴的帷帽,他又忽然醒悟似的低下了头。
谢及音的声音听上去既惫懒又不耐烦,对杨守绪道:“难道杨司徒家的下人认不得我大魏公主的印信吗?为何别人进得去这雅集,本宫却进不得?”
“嘉宁殿下息怒,”
杨守绪作了一揖后道,“非下官有意疏漏,只是听闻殿下近日身有微疾,所以不敢搅扰,未曾奉上请柬。”
谢及音笑了笑,说道:“前几天裴家论罪时杨司徒不也病了吗?这才几天时间,又有精力举办雅集了。
杨司徒尚且老当益壮,本宫一个少年人,一点小病,哪有拖沓不愈的道理,是不是?”
杨守绪听出了她的嘲弄,笑容一僵。
“何况,”
谢及音转向杨伯崇问道,“听说会作画的王六郎和擅舞剑的赵十郎都来了?”
杨伯崇一愣,下意识说了声“是”
。
谢及音拢了拢帷帽的垂纱,说道:“那太好了,见了这些姿容秀逸的郎君们,本宫心旷神怡,什么病啊痛啊的,还不是说走就走,杨司徒,你觉得呢?”
杨守绪算是看明白了,谢及音今日是来砸场子的。
他试图劝阻谢及音,谢及音却将太成帝搬了出来,“这些世家俊秀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本宫要先替父皇掌掌眼,父皇已经同意了,怎么,杨司徒不同意吗?”
杨守绪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谢及音带着一众侍女护从往竹林的方向而去,他心中焦灼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一拍脑袋,对杨伯崇道:“快,你现在就去虎贲军校场找崔驸马,请他来救场!”
谢及音带人来到举办雅集的竹林曲水,几十步开外就听见有人在弹《高山流水》,她驻足听了一会儿,直到一曲终了,众人如梦初醒幡然赞叹时,才缓缓走上前。
“高山巍巍,流水浩浩,从来都是只付与知音听,不知在场哪位是郎君的知音呢?”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谢及音,几句窃窃私语后便都知晓了她的身份。
刚才弹琴的卫三郎起身离席,朝谢及音从容一揖,“今日雅集胜友如云,高朋满座,皆为知音。”
谢及音隔着帷帽打量他,“你是谁家的公子?”
年轻男子答道:“夷陵卫氏,行三。”
“卫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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