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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寿明飘飘荡荡的心忽然就被拴住了,落到了地上。
“好,我叫小八一起。”
“不要,”
宋绘月又踮起脚和他说悄悄话,“我们偷偷的去,不会有人看到的,小八哥哥常带我去,多带点钱。”
说完,她举起谢舟用的箬笠,往李寿明头上举。
李寿明目光从疑惑到犹疑,再到凝重,最后将箬笠戴上了。
船猛地一晃,随后“砰”
地一声,艞板落下,吆喝声四起,码头上商贩撑开黄罗伞,脚踏木屐,卖茶水、冰糖水、酒、玩物器具无所不有。
码头狭窄,越发显得人潮拥挤。
李寿明牵着宋绘月,将脸藏在雨幕里,他和谢舟身形相似,再加上大雨,船工来去匆匆,并没人注意到。
李寿明顺利的和宋绘月下了船,宋绘月紧紧拽住他的手,两人手心都冰冷潮湿,雨水湿了鞋子都没察觉。
“哗啦”
一声,晋王一脚踏进水坑:“你要吃……”
宋绘月用力拉他一下:“王爷,您听我说,我见过父亲,父亲说谁也不能信,过了鄂州,就让我带您下船,改走官道,只要到潭州,您就安全了。”
张家出其不意,来的又快又猛,打的他们措手不及,但是同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也没做太多的准备。
太后的侄儿裴豫章,还在晋王封地荆湖南路任帅司,只要李寿明一到,就可调动守备军。
李寿明目光震动,垂下头去看宋绘月,就见宋绘月瞪着大眼睛,努力地不掉眼泪。
原来她什么都懂,甚至比他还害怕,一路上怀揣着父亲的话,谁也不敢信,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李寿明忍住回头看看船上情形的冲动,心口一阵狂跳,手死死抓住宋绘月,大步往前踏。
走变成了跑,跑起来还嫌慢,他脱了蓑衣,背上宋绘月,在泥地里狂奔。
这是他的一线生机,宋绘月带给他的唯一机会。
“啪嗒”
一声,手中书卷掉落,将他拉回现实。
宋绘月搬出去的头几年,她还常来王府玩耍,后来便慢慢少来,她及笈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知道她是避开人,还是避开斗争的漩涡。
真是又狠又坏的月亮,也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大坏蛋没有翻江倒海,此时正在后花园里编篾篓。
篾片轻薄柔软,而且锋利,在宋绘月的指尖翻飞,花木在她头顶轻摇,将阳光剪碎。
她挨了罚,不许出门。
银霄悄悄从角门进来,给宋绘月一包盐梅,里面还有三颗间道糖荔枝。
在宋绘月捏杨梅吃的空隙,他站在树下,对着粗壮的树干出拳,磨砺自己的拳脚。
桂树饱经毒打,默默承受。
宋绘月对他招手:“歇一歇。”
银霄甩甩拳头,闷头坐下,像是被驯化过的虎豹。
一坐下他就发现蚊子嚣张的在宋绘月身边转悠,于是他一个手指头一个,都给按死了。
宋绘月含了粒杨梅,手指继续干活:“我就是太年轻,要是我再编个二三十年,我能把潭州的篾匠都比下去。”
银霄按住一只蚂蚁,心想大娘子就是不一样,吹牛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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