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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寄云往他面前凑了凑,二人还坐在地上,特别是萧令璋在他来之前不知坐了多久,他还未穿鞋袜,赤着足踩在地板上,不知冷不冷,薛寄云的思绪拉远了,萧令璋见他大难临头竟还能出神,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将沾了墨汁的毫笔点在薛寄云的脸上。
“不……”
薛寄云口中的不字只来得及吐出一半,那毛笔便在脸上挥洒了好几下,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乌龟出现在薛寄云脸上,漆黑的墨映着雪白的面容,尤显得那乌龟惟妙惟肖。
“哈哈哈。”
萧令璋冁然而笑,他将笔丢到一旁,解衣般礴地躺在地上抱腹大笑,神采奕然,毫无形象可言。
有那么好笑吗?薛寄云半跪在地上,手指在脸上蹭了两下,便看到指腹上沾染的墨迹,不免有些郁猝。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小皇帝比他还小些,还是个孩子呢,不免有些幼稚,他都这样大的人了,睿智又成熟,怎么能跟小皇帝计较呢。
可他看着萧令璋得意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将脸上的东西擦干净。
正在薛寄云坐立难安间,一个小黄门匆匆跑了进来,对李公公附耳说了句什么,李公公脸色一变,忙走过来道:“陛下,太后娘娘的凤舆进大明宫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萧令璋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崔太后已带着许公公疾步闯进了内殿。
“母后,给母后问安。”
萧令璋衣衫半开,鬓发微乱,看上去颇有些不修边幅。
一旁还有个顶着小乌龟脸的薛寄云,只觉自己真是倒了大霉了,欲哭无泪道:“臣见、见过太后娘娘。”
“这成何体统。”
崔太后冷斥一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低下了头,“皇帝还不起来。”
萧令璋连忙起身,因起得太快,身子一摆,吓得跪在他脚下的薛寄云惊叫道:“陛下……”
“朕无碍。”
崔太后身后的女侍在太后示意下走过来整理萧令璋身上的衣物,他忍着对女人的不适,一脸若无其事地问道,“劳累母后今日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太后道:“陛下如何不知,这几日宫中不知为何传出薛氏狐丨媚惑主、秽丨乱春丨宫的奇闻来,说是薛氏勾着陛下在大明宫内夜夜笙歌,陛下不顾圣体乐不思蜀,传言愈演愈烈,差点惊动了朝野上下。”
薛寄云闻言一惊,他赶紧将头叩地极低,殷切道:“臣冤枉,臣并未惑主……”
“我本也不信,只是拗不过那几位倚老卖老的老臣面子,只好走这一遭,谁知眼见为实,若不是我不来这一趟,也不知陛下真就不顾圣体肆意妄为,不仅浑玩殿中,怎还光脚踩在地上,”
崔太后一番痛心疾首之态,而后凤眸冷对,勃然迁怒道,“李丛,你就是这么照顾陛下的,不成器的东西,下去领五十大板。”
李公公跪在地上丝毫没有为自己叫冤,很是冷静道:“奴婢谢恩。”
李丛被拉了出来,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狠厉交替的击打声,然而被打的人却是一声不吭。
“扶陛下躺床上去,再叫御医过来,若是陛下圣体有个三长两短,这宫里所有的人都得挨板子。”
崔太后下令道。
萧令璋被两个女侍扶了过去,脸上平静如一潭死水,只剩下薛寄云,孤伶伶地跪在崔太后脚下,身子已抖成了筛糠。
“至于你,薛氏,”
崔太后伸出一只镶满珠翠的凤屐,将薛寄云的脸勾起来,饶是见多了世面,也被那小花猫震得愣怔了片刻,而后才慢条斯理地道,“先随孤回兴庆宫,孤亲自教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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