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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丧礼结束的第三个晚上,许听晚收到了裴竞序打来的电话。
那时,他们因为升学和年龄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在韦萱丧礼上碰面的时候,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接到裴竞序电话的时候,她有些意外,甚至在接听之前,不断措辞一会儿要说的话,可奇怪之处就是在于,接起电话的第一秒,那些打好的腹稿全然派不上用处,在听到裴竞序呼吸声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就是那一晚,他臂弯上挂着西服,就着昏黄的路灯,倚着墙面,他从不喝酒的,身上向来都是干净的味道,彼时却酒气逼人,平日里规整的衬衣纽扣也散了两颗,与游刃有余接待宾客的模样大不相同。
那晚,路灯是掉下来的月亮,它不再那么慷慨,偶尔也会低下头,打出圆锥体的光,光顾自己跟前的黑暗。
许听晚自告奋勇要陪他喝酒,裴竞序记起她高三毕业旅行的醉态,当然不让。
可他那晚确实喝得有点多,未及他出手相拦,许听晚就当街叫了辆出租车,拉着他去了附近的小酒馆。
许听晚知道裴竞序情感内敛,鲜少有明显的喜怒,所以她只想陪他喝点酒,让他能借着酒劲把心里的难受抒发出来。
显然,她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杯下肚,就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利落地剌了一刀。
有些人自小就是死要面子的倔脾气,她嚣张地翻转酒杯,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就说我能喝吧。”
裴竞序拢着眉头,小酒馆里灯线昏暗,他分辨不清许听晚的醉态。
直到她站起身,往他身边一坐,抱着他唱‘过~情~关~’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事情的不对劲。
他先是僵了一下,然后一手拎起许听晚,一手拎起外套,往店外走。
夜晚多少有些风,风一吹,许听晚憋着的酒劲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一把甩开裴竞序的手,张开双臂,蹲了下来。
那架势跟五十米冲刺跑一样。
等在外面揽客的服务员看到她这模样,生怕她冲刺跑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正想跟裴竞序去扶她。
结果她只是上下抬了下头,然后站起身,像开合翅膀一样动了两下手臂:“我很好。
我还能给你表演一个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
这是她第二次喝酒,也是她第二次在裴竞序面前丢人。
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是许听晚这样极其要脸的人,这些尴尬的桥段她不愿再去回想,只知道,自己是个嘴硬的人,裴竞序也嘴软不到哪里去,有些事他从不宣之于口,但心里也一定在为韦萱阿姨的离世而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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