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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走一步,便是走向我,时间每过完一些,她就离她自己更远一点、离我更近一点。
她当然不晓得,但我晓得。
要是早知如此,她还会经历那些忧郁与不安吗?她还会这样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地走近我吗?对此,我实在无法找出答案。
此刻我想,若非如此,那么,现在,我的存在岂非倚赖了多么大的幸运以及机缘。
我也可能从来就不会存在,她竟也完全有可能成为了别人。
这是我现在才明白的!
是她选择成为我。
正是现在,此刻,我真想说一说,她和李北军之间浪漫的相遇,初次相遇。
因为黄光荣和李婉婷曾努力试图令她,或者我相信,这是令这一切改变悄然发生的起点。
而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与李北军相遇的那一刻才不是什么所谓的起点。
黄晶晶的改变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之前、更早以前,就发生着了。
她不断拒绝着、否定着,逃离有关她的一切。
直到那一刻起,她才明白了自己有权选择,而且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她选择开始渐渐走向了我。
是我,而非别的什么人。
但是,一旦我这样开始说起与那最初的相遇所有关的一切,那么我所说的一切就都是谎话。
话仍未出口,连我自己都已不再相信。
你最好也同样不要相信,真的,一个字也别信。
让我再好好想想,初次的相遇,既不浪漫,也不奇妙,甚至算不上是机缘巧合,也不够百转千回,都不是的。
搁下你凭空捏造这一本领,放弃你头脑中的创造与想象,这些通通用不上。
初次的相遇,是平凡中的平凡,普通中的普通。
这么说出来的时候,我已足够坦诚,虽然听上去免不了让人沮丧。
但是,且慢,既然一切终将成为回忆,何不让回忆变得浪漫。
尽可能地去假设,一切都很浪漫,最好能够在日后回想起时,调和一切的乏味与平庸,如何?
停吧,停下吧,别再继续摇摆犹豫了,好吗。
可是,话说回来,我发现,除此之外,对此我已无话可说。
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黄晶晶不同。
故事如果交由她来讲述,会大不相同。
黄晶晶和李北军之间,是怎么忽然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呢?现在再细究这个问题,着实让人头大,因为相关一切都已无据可考。
黄晶晶有记日记的习惯,但后来她把那部分日记全部毁掉了。
烧掉?还是剪碎扔掉了?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惜呢?
只不过,如此一来,黄晶晶恐怕也绝对保有了她的隐私。
关于那一切,和李北军之间的所有,她到底是如何看待的呢?
黄晶晶瞥一眼随手放在书桌上《檀香刑》,这是陈建设有一次提到他正在看的书。
也许,就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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