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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姜遗光不知道岑筠又在想些什么,发起了呆,还时不时叹气。
他自顾自翻书看,一本又一本,看得飞快。
“善多,你怎么什么都看?”
岑筠呆了一会儿,就发现姜遗光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好几本书。
他拣起来一看,律法、天文、治水……全是毫不相干的书籍,甚至连佛经都有一本,再一看姜遗光的架势,大有把书架搬空的意思。
他不由得笑道:“贪多嚼不烂啊。”
姜遗光继续翻书:“我随便看看。”
柳平城的书馆都被他翻遍了,没什么新奇。
在这里他又发现了不少新书。
见姜遗光已经开始看闽省下各郡县的地方志了,岑筠便也拣了本看,看了没一会儿便觉得头昏脑涨,装作不经意地小心放在一边。
“这样倒叫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姜遗光抬头看他一眼。
岑筠继续道:“那时家中并不富裕,虽说能上族学,可族里的书也是不多的,又不许外借。
我只能多带纸过去,待下学后抓紧时间抄,囫囵抄完了再回家精读。”
就是靠着一路抄书过来,他总算考上了秀才。
可惜天资有限,整个大梁比他聪慧比他勤奋的读书人数都数不过来,落榜几次后,不得不另谋生计。
若不是有了奇遇,他此刻还在辛辛苦苦给小学子开蒙呢,哪能衣食无忧?岑家又哪能因着他一道富贵?
他本意是想叫姜遗光知道些好歹,可对方只是笑了笑,看不出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继续低下头看书。
岑筠失笑,还想劝,可又一想,善多未必会听自己的,说多了招人烦,只好按下心思。
少年人嘛,总是年轻气盛的,等他们自己吃了苦头,就知道天高地厚,没有人会无故对他们好了。
不一会儿,有仆妇敲门问要不要用午食,岑筠看一眼刻漏,见到了午时,便邀姜遗光一道去膳厅。
他们去得晚了,膳厅里已坐了三个人,菜上了大半,没有人动筷,都等着人来。
其中一个皮肤微黑,名曾绶的汉子笑道:“岑兄,善多,怎么才来?可叫我们好等。
等会儿你可得自罚三杯。”
曾绶这话一出口,另两人拍手叫好。
穿深青色短褂的男人当即就进里屋抱了一坛子酒出来,岑筠连连笑着拱手讨饶:“在下实在不胜酒力,还请各位仁兄饶了我吧。”
那三人姜遗光昨日都见过一面,算下年纪来依旧是他最小,其他人在他面前都忍不住拿出点做兄长的派头。
搬酒出来的男人已经开始倒酒了,一边笑道:“曾兄想灌醉你可不是一两天了,今天总算给他逮到机会,怎么可能放你走?”
说着,连姜遗光面前都摆了一大杯。
姜遗光很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小,不能喝酒。”
岑筠连声道:“你都十六了,喝一点没事。”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用筷子拣炒豌豆吃的男人去后面碗橱挑了个小杯子出来,放在姜遗光面前:“才十六呢,喝一点意思意思就好。”
他姓任,名任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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