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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照在那扇描画着墨兰的丝质屏风上,勾勒出一道剪影,其后男人的身形若隐若现,只草草瞥了一眼,碧芜便觉面颊发烫。
这人平素套着一身宽大的衣袍,看着清瘦,可碧芜晓得,衣衫之下是哪般孔武有力的身躯。
她尴尬窘迫地厉害,停也不敢停,当即折身往外走。
她知他这人有个怪癖,便是不喜旁人看他不着衣衫的模样,前世交欢,他常是不褪里衣,若是褪了,定是熄了灯或让她背对着,不肯让她回头瞧。
当然,不让她回头,或是不想看见她那张脸,以免败了兴致。
左右不管是什么缘由,她都不想惹得他不喜,干脆自己识趣地出去,在院中长廊下闲坐。
长廊上种了一排紫藤,藤蔓缠绕着石柱蜿蜒至廊顶上,伴着条条长穗垂落,正是花开繁盛的时候,紫色的花朵簇拥着,好似门帘般随风飘舞,赏心悦目。
天儿已然热起来了,夜风吹着也带不来几分凉意,碧芜半卷着袖口,露出一小节白净的藕臂,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心下想的却全是白日的事儿。
坐了好一会儿,便见银铃过来禀道:“王妃,王爷已沐浴完了。”
碧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外头虽还算凉快,可到底蚊虫太多,碧芜也坐大不住,闻言便起身入了内室。
誉王身着单薄的寝衣,正站在那张花梨木雕花书案前,随意翻看着。
碧芜走到他身侧,正巧看见他翻开桌角处那本鼓鼓囊囊的书册,取出夹在里头的一大叠纸来。
碧芜心下一慌,顾不得太多,忙伸手去夺。
“殿下,这个看不得!”
然还未待她碰着那叠纸,誉王却已轻轻松松抬起手臂。
这人本就比他高上一头还要多,手臂一抬,任碧芜如何垫脚都够不着,可偏偏他还要挑眉戏谑地看着她道:“缘何看不得,难不成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只是他不能看罢了。
那是她平素练字留下的纸张,她很清楚,她的字和他有多像,他向来疑心重,就怕看到这些字会对她怀疑什么。
然冲动过后,碧芜立刻反应过来,她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些。
这般样子,倒是此地无银了。
她忙退开去,却未发现自己紧挨着书案,才退了一步,便抵到了桌边,退无可退。
可偏偏眼前的男人还要提步过来,一下就将她困在了书案和他之间。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浓重的压迫感让碧芜略有些难以呼吸。
她心虚地低眸,视线无意间落在他的胸口,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素色的寝衣本就宽松单薄,再加上誉王沐浴后,身上的水并未全然擦干,湿了的布料便隐隐能透出其后的情景。
在誉王的左胸心口处,有一道红色的痕迹,不像是什么疤痕,但蔓延地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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