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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妈摸她脑袋:“别怕,是找你东子叔的,人过年该要账了。”
外头的骂声,难听至极,门要被砸穿。
余妍默然,她长大了一定要带父母离开北区,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而当下,唯有忍受,她们北区的孩子都在忍受,她越来越痛恨这种不公,有人靠漂亮脸蛋当二奶,有人钱多到养私生子,她的父母,勤勤恳恳一辈子,最终得到的,是贫穷、冷眼,皱纹和枯裂的手。
再回学校,余妍觉得展颜的脸,她的衣服,都成了某种讽刺。
展颜无论做什么,落在眼里,好像都在炫耀着什么。
“最近有些女生在议论你,你听说了吗?”
她在水房洗漱时,不着痕迹地问。
展颜不知,因为无人敢当面说这话。
她认真刷着牙,一嘴泡沫:“议论我什么?”
余妍有些心虚,她想给自己找点什么理由,说服自己:銥嬅这件事应当让展颜知道。
她附她耳畔,低声说了。
展颜像被人兜头泼了盆脏水,她表情冷淡,像是被定住,和她惯来的模样很不一样,良久,泡沫里吐出两句话:“我自己有父母的,谁说的,我要找她问清楚。”
她比自己想的还要镇定。
余妍忙改口:“我也不信的,你别搭理那些人,都是乱传。”
她心砰砰跳,心道,原来展颜是这样厉害。
期末考最后一科刚结束,贺图南来找展颜。
他怕她听到流言蜚语,可如果她不知道,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展颜在教室收拾书啊,资料啊,往寝室运。
贺图南一来,大家纷纷侧目。
他知道那些目光的涵义,像水淫淫的雨,追着人。
可隆冬的天,分明是一层薄薄的蓝,太阳挂那儿呢。
展颜比他想得平静,他一来,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她只是想: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也不会来找我的。
贺图南一双眼睛里全是犹豫。
展颜抱着书,抵住下巴:“你眼睛好了吗?”
冬天的伤,总归好的慢。
夏天的伤,怕那热熬熬的温度,容易发炎,可见人要是受伤最好春秋两季。
贺图南疑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种困兽般的烦躁,点了点头。
“我爸又给我生了个弟弟,”
她夸张地笑了下,显得自己毫不在意,“我这下,彻底不好回家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回去一趟,把欠条给你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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