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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拿轻放,好似在待什么易碎之物。
“你同此笔结了血契。”
华夙淡淡道。
“何为血契?”
容离仰躺着看她,那发丝凌乱的模样,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至死相随,仅供你用。”
华夙语调平平。
容离诧异,“笔不是你的么,怎……会与我结这劳什子的契?”
华夙钳口不言,目露审视时,那清傲的模样像极久居上位者。
她眉间朱砂丹红似火,却不像夺人性命的妖魔,似只一句话,就能令人送上命来。
半晌,她才道“阴差阳错。”
容离仰视着她,气息稍急。
华夙缓缓坐下,发辫垂在褥子上,青丝半白,更添诡谲。
“你想将此笔要回去?”
容离问。
华夙不愠不恼,颔首说“但只有一个法子能令此契消失。”
“什么法子?”
容离隐约有些不安,与鬼谋皮,她这半截身埋入黄土的,实在是无甚胜算。
果不其然,华夙淡声道“取你性命。”
容离气息骤滞。
“凡人应当结不得契,即便是阳寿将尽也不应当。”
华夙说得极其平淡,好似凡人在世的这数十年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她又拉起了容离的手,此番却不是看那竹笔,而是瞧向了容离指腹上的伤口。
容离心下是不愿死的,她胸膛起伏着,头晕脑胀地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鬼物摆脱,心底又想,还是扔了。
华夙见她眸光闪躲,淡声道“扔不得,即使你行远十万八千里,它也会归至你身侧。”
容离五指一松,腕骨还被华夙松松圈着,那杆竹笔却落在褥子上。
“鬼神之物,得之是万幸亦是不幸,非死不可解。”
华夙侧着头,沉黑冷淡的眼紧盯了容离指腹上还未结痂的伤。
容离躺了一阵,身子略微好了些许,终于将气给喘顺了,可她哪敢将手缩回来,生怕被这鬼一拧便断了她的手。
就跟被人牢牢把控般,她甚是乖顺地躺着,与在容长亭和蒙芫面前时竟有几分相似。
她眼睫微颤地道“你想如何?”
“一介凡人如何与此笔结契。”
华夙未答,扣着她的腕骨自顾自道,“你其实并非凡人?”
容离垂下眼帘,心中波澜起伏,她重活一世,其实不知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凡人。
琢磨了半晌,她眼一抬,眸光潋滟清澈,十分可怜,“既然你要用此笔,又暂且不愿取我性命,我摆脱不得此笔,不如这般,你需用笔时同我说,我画技不精,但总归不会画得太差,想来你想让我做的事,也与此笔有关。”
华夙眼中不见笑意,却是颔了首,淡声道“你倒是聪慧。”
“我身子弱,入土的棺材也已备好,许是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将这笔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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