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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以诚说:“小孩子家嘴馋有什么,你没馋过?”
他温和地转向她,“颜颜,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可是你这学期一次都没回来过,走的时候还穿着裙子,你瞧,现在都穿外套了。”
展颜怕被问这个,搪塞说:“分科后功课太紧了,我怕我跟不上,所以,得比别人更用功才行。”
“那也不妨碍回趟家,有张有弛么,人绷太紧不是好事儿。”
贺以诚慢条斯理给她夹了块冰糖扒蹄,肉烂烂的,油而不腻。
“你不回家,我倒有些不习惯。”
他鼻腔里逸出声低笑,“我怕是老了,总盼着孩子们回来,那天照镜子,才发现鬓角有了两根白发。”
展颜一愣,当真去看他鬓角,他显年轻,哪里像中年人,贺以诚拨了拨头发给她看,果然,有两根恼人的白发。
“贺叔叔,我给您拔下来吧。”
他摆摆手:“人都要老的,随它去吧。”
展颜被那语气说的,自己也跟着老了几分似的,她不希望贺叔叔老,她希望所有喜欢的人,都能够像春天的草木那样,可依着时间的规律,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四季不停地走,人都要老的。
“我总想着,你们现在都在我眼前,见一面是一面,等念大学了,真正长大了,外面花花世界那么漂亮,那样就不知道一年还能见上几回。”
贺以诚自嘲般笑笑,“来,这是水晶肴肉,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见一面,是一面,展颜快被他这话说得心头滚烫,几乎想哭。
也是为难地想哭。
贺图南知道贺以诚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他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爸爸,又看看展颜。
水晶肴肉没吃完,贺以诚打包让展颜带着,她看他又买了两份。
“拿给寝室的同学们尝尝。”
展颜心咚咚跳,脱口而出:“贺叔叔,等我期中考试结束,我回去一趟,该换厚被子了。”
“好,我提前给你晒晒被褥。”
贺以诚显然很高兴,他看看贺图南,不着意地说,“你是当哥哥的,在学校也要多关心关心妹妹。”
说完,眼睛一扫贺图南的鞋面,他意味深长又看了看儿子。
贺以诚目光有种钝刀的感觉,划过去,需要时间回味。
饭桌上,小儿女们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
贺图南被这几眼看的,像被火烧到。
两人进了校园,迎头走来徐牧远,天气转凉,他身上校服外套有些小了,捉襟见肘的感觉,袖口因为洗的次数多,松松的。
展颜把水晶肴肉给他一份,贺图南笑吟吟看着,徐牧远自然不要,展颜却坚持,心想,谁不馋呢?
“恭敬不如从命,老徐,拿着吧。”
贺图南接过来,塞他怀里。
展颜告诉徐牧远:“这个好吃,特别有嚼头。”
贺图南在她背后轻轻一推:“话唠,快回寝室,你室友等着你打牙祭呢。”
他目送她远去,眼睛里浮着笑,一转头,徐牧远正对上他的眼,贺图南无事人一样:“尝尝吧,表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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