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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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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手舞足蹈：&ldo;西风烈，长空雁叫……&rdo;

他问：&ldo;啥子？&rdo;

&ldo;娄山关啊！

红军在娄山关打了一仗，打惨了！

你不晓得？红军差点全军覆没！

沈编导讲的‐‐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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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才说的啥子？啥子西风？&rdo;

女朋友指着舞蹈大纲：&ldo;你完了。

毛主席诗《娄山关》都不晓得！

沈编导讲的，娄山关一战，毛主席心情很不好，才写了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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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

&rdo;钱克大致记得这舞剧最初讲给大家时，他正在跟菜场女售货员为打胎的钱恼火、发愁、讨价还价。

那时他心情也很不好，把幕都拉错乱了：应该先关大幕，后拉软景；他弄反了：大幕没关，软景的大松树先给他吊上去，观众眼睁睁看大松树连根拔起。

过后每个人都跑来骂他，女朋友听不过去，干脆住进他房里臭骂他三天三夜。

连跟他睡觉都骂。

骂完了她就和他仔细地谈起散伙。

&ldo;我就不信后勤部学过这么厚一本共产党党史。

&rdo;钱克说。

&ldo;不管她。

反正你龟儿要出名了。

&rdo;女朋友说。

一天，沈编导把全部人马集合到排练厅。

沈编导穿一件海蓝无袖连衣裙，头发吹成对称的十二朵大波，自两个太阳穴一朵朵排下去。

她对人们很有故事地笑一下，说：&ldo;注意啦‐‐&rdo;

从侧门走进一个人。

那人颇魁伟，一身洁净的灰布军服，脚上是只麻窝草鞋。

他背上那个竹斗笠伸出一根蔑纤，戳在他耳朵上，他不能轻易动头。

他一路走过来，沈编导就一路退下去，他最终取代了她的位置。

沈编导忽然拍起巴掌来。

队列里有几个男演员说：&ldo;钱克！

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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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编导笑了，说：&ldo;我不用宣布这个重要角色的扮演者了吧？用舞蹈形象来表现领袖，从来没人尝试过！

敢吗？谁敢！

……&rdo;她锋利的眼神从人头上一刮而过，双手骂街似的掐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