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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得知道,明府也使着心计手段,颇受打击。”
这倒合了何秀才的脾胃,他本也有几分迂,几分天真,眼里容不下砂子,叹口气:“官场纠葛,实是泥潭深水。
阿翎整日郁郁的,都不如平日鲜活。”
何栖出主意到,笑道:“他是顾左不顾右的,阿爹只拉着他叫他写字,阿翎那笔字,比小郎的更不堪入目。”
何秀才觉得此言甚妙,又道:“阿翎慧敏,应当学棋。”
要施翎下棋?也忒得可怜!
何栖忙道:“他生性跳突,哪坐得住,不如先令他写字修身养性。”
何秀才一想确实有理,道:“也是,因材施材,是该从长计议。”
何栖长暗舒一口气,哄得何秀才开怀,又为施翎找着了消遣,心情极佳得回屋等沈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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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带了一班衙役去了苟家,只见火把点得通明,一地纸钱乱飞,苟二灵堂安置在外,被掀了帷帐了,火盆半倾,白色灯笼坠在地上,残烧殆尽。
装殓苟二的棺材不知被谁推翻在地,尸身露在外面,薄杉棺材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破了一个大洞。
苟家几房各带了护院打手,手执木棍两两对峙,苟三一身白孝,血糊得满头满有,立在中间,红着眼嘶吼道:“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阿兄阿翁尸身未凉,你们倒把他们作践得牲畜不如。
不得好死啊……这便是骨肉,这便是至亲,这便一族同门,吸人骨髓还不足够吗?”
几个苟家人面有羞惭,一人小声道:“三郎,你与苟二手足情深,只他累罪的恶人,怎好进祖坟?进他进了祖坟,怕会坏了苟家的风水。”
苟三大笑道:“我阿兄被除族,我要不要也被除族?啊?你们不过想赶了我们这一房,多分点产业,何必装出愤愤模样。”
苟五躲在一个打手后,探身道:“这却是三郎小人之心,我们何常有这些言语。
苟二罪人,怎好与阿翁一同出殡,与阿翁做得道场法会,他还要沾点光去?
三堂兄,明日也算得吉日,你们一家送了苟二上路,令他入土。
再不必多费周折的。”
苟三越听越火起,操了火棍便要冲上去打苟五,沈拓忙上前擒住他,又冲着众人道:“你们一家要闹要斗,关起门来与旁人无关,在外明火执仗械斗,到把桃溪当成自家地盘不成?”
苟家见惊动官府,一个留了长须的苟家长辈拄杖,微瞟了眼沈拓,开口道:“都头言重,只是家中些许争执,区区小事累得都头走了一趟。”
沈拓环视了一周:“这可不像些许的争执,都道苟家祠堂设着审室,拿人的,执刑的,审问的,定罪的,不比县衙少上什么,沈某好奇,倒想见识一二。”
苟家人听闻纷纷色变,哪敢担这等罪名,长须老者却是苟家的老叔公,瞪着沈拓道:“都头不知从哪听了别人的胡言,乱按罪名。
家中便是开着祠堂,也不过教训教训不孝子孙。
大家大族,哪家没有个祖训族规,都头家中人少,才没这些陈规旧矩。”
沈拓哪理会他色厉内荏的作派,道:“不比苟家大家规矩,只是你们训也好斗也罢,打残打杀了人命,扰得四邻不安,便是官府之事。”
苟五露颗头出来,道:“沈都头,你手里擒的这个就是祸头,他为他兄长不平,喊打喊杀的,你审审他,他与苟二一母同胞,指不定也有些阴私勾当。”
苟三目眦欲裂,暴起来道:“既安了这等罪名给我,我不做出恶行,岂不是白费了名头?”
沈拓拿住他两只手,将他往几个差役那一推,不叫生事,对苟五道:“苟五郎心有疑窦,大义灭亲,不如来县衙报官。
明府接了案,自会安排查证。”
苟五打个哈哈,道:“一时被苟三吓得,神魂飘荡,胡言几句胡言几句。”
沈拓心里鄙薄,横刀在手:“沈某不插手苟家家事,只是,若在外这般打斗,我却要担着干系,好言说尽你们只是不听,少不得要请诸位去牢中住上几宿。”
苟三原本被拿住动弹不得,他本来恶行恶状,恨不得与苟家诸人拼命,这时忽然出声道:“都头既来,不如主个公道,做个见证。
苟家全族俱在,树枯叶落,各归各家,不如今晚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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