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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拍了拍他肩,语重心长:“你的心肠不错,那就照顾好问缘。
我知己虽少,但绝不眼睁睁坐视朋友受苦,所以解药,我依然要去找的。”
他注目我半晌,末了转身就走:“好,你保重。”
我:“……”
满腔感动霎那间随风而逝,我要大老远的去给问缘寻药,陆大爷竟然都不道声谢。
我有点郁闷,趁他没走远,扬声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有没有对问缘说过?”
他停下步:“没有。”
我诧异了:“为什么?”
他回头瞥一眼过来:“我不敢。”
我震惊了一会儿。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没听懂,又补上了一句:“中原话里,就是害羞的那个意思。”
随后,悠然而去,留下我独自呆若木鸡。
自马嵬坡至北邙山,要途经长安、枫华谷、洛阳等兵戈险境,反贼逡巡,危机四伏,要寻一个人,着实艰难。
走过长安城郊,沿路可见豺狗疯魔也似满地狂奔,秃鹰盘桓在阴霾的天空里,战乱的时候,这些嗜食腐肉的畜牲总是十分忙碌。
大道之上,时不时能见三两狼牙兵晃过,他们已拿下了大唐的帝都,走起路来威风八面,看得我烦躁得紧,但又不能立即杀之,只得在路边荒林中遮掩行迹,又顺手收拾掉好几只贪吃的野狗,将它们分食的那些可怜人的尸骨焚化了掩埋干净。
如此往东走了四天,长安的天总不见晴色,靡雨霏霏,木林萎顿,高风悲唳,我在江南听说过帝京让人神往的繁华模样,但未想过,它凋零之后,这片人间处处皆是凄戚之象。
到了东面的流民巷,举眼一望更是心沉。
枫华谷那儿激战正酣,逃难的百姓躲过了潼关的战火,却没有逃脱长安的时疫,痛病与饥乏齐至,苦雨共哀声一色。
所幸早有丐帮与万花谷、纯阳宫的弟子在此施以义援,纵然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长安败落如此,不知将军当是如何。
流民巷人不少,我挨个打听过去,许多人都只埋头于自己的困状,并不怎么理我,直至问到尽头,一个叫于浅荷的女子终于告诉我了些许。
这女子因为在战乱中与夫君走散,所以每天便在路口朝潼关方向张望,期盼某日得以相见,往来经过了什么人,她都有些眉目的。
她跟我说,狼牙军攻下长安之后,大唐的军士都跟着皇帝走了,那个姑娘五天前经过这儿,一身天策的红色衣甲少见,她便记得很清楚,那姑娘骑着马,看样子是要去潼关的,到了巷口却又转身,原路回去了。
我顿时惊奇将军为何突然折返。
于浅荷和我说话时,手里一直在忙碌,将她从流民那讨来的干粮包得十分严实,看样子似乎要出远门。
她或许急着去寻找夫君。
我不便再多问,牵着大白返身,心里不太通畅,偌大一个长安,我真想将它翻过来,捉住那个乱跑的女人,让她感受些些重剑拍打的滋味。
但我终究翻不过来。
大白连着奔波了十二三日,其时也是身心俱疲,马蹄子有一嗒没一嗒,慢吞吞地与我一起沮丧而行。
我们很快就被背后的一个人追上了。
那人身体十分结实,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我左肩,又牵动了伤口。
偏生那人还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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