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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剑出山河
(“纪钦明,我还没死!”
)
纪钦明朝陈冀看了过来,眸光深沉,有种难以言说的冷淡。
陈冀顺着视线回望。
二人经年未见,陈冀回京后也足有月余,却还是第一次正眼相看。
陈冀仿佛能从对方眼中看见白发萧萧的自己,亦能想象到自己瞳仁中正倒映着的高瘦身影。
当年亲如手足、披肝沥胆。
到底是一别如雨,人有不同。
各自缄默不语,静如止水。
霍拾香稍抬起头,视线虚落在前方的空地上,未察觉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怅惘地复问一遍:“为什么?”
白泽动了下,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见那二人四目相对,无声较劲,没有续说话题的意绪,便温声询问:“你是如何发现那本名册的?”
霍拾香如今思维缓慢,只等着有人引导,才能打通其中关窍,即便如此反应也显得异常迟钝。
她眼珠游离着转动,一幕幕地回忆,从洪流似的散乱碎片中艰难找到对应的片段,斟酌着开口道:“我大多数时候是住在刑妖司,偶尔回家一趟,看望父亲……”
她说到一半停顿下来,发觉不该从这里说起,又转了口锋道:“我袭承自神兽伯奇的遗泽,可以驱邪、避怪、食梦。
这等神通日常并无大用,但最克阴邪之物。
所以我父喂我吃药时,我并未上心,只当调笑,也万想到他会加害我。”
她口干舌燥,说几句便要暂缓,整理好话语中的逻辑,才能将缘由经过讲清楚。
“服过药后,我虽无端掌控了蜃妖的妖术,可也察觉脑海中多出许多古怪记忆,且那股妖力血气深重、积愤沉郁,很是不详。
知晓此事绝非寻常,便去找我父亲对峙……”
她摩挲着自己手指,眼角肌肉抽搐了下,默然良久,苦思冥想后,仍是挫败道:“我忘记他同我说了什么,左右不过是狡辩。
然我心中起疑,不能轻信,便守在宅院附近,想查证他近日在与谁人相交。
我心中存了侥幸,以为他该是受人诓骗,才走此歧路。
或是刑妖司里出了哪个大贼,胁迫于他,他不知后果。
直到我亲眼见过一名病入膏肓的药人,我才知晓,那东西切真害人,狡辩不得。”
她扯扯嘴角,露出个苦不堪言的笑:“说来也巧。
好在我吃的是蜃妖的血肉,而蜃妖的神通最善伪装,无人能觉察出我的妖力。
我日夜潜伏,亲眼得见,他对着几个妖族卑躬屈膝,求取邪药。
那等低三下四的奴才相,我万没想到能在他身上出现。”
陈冀已收回视线,不再对着纪钦明干瞪眼,闻言身形一动,险些碰翻边上的长剑,顺手捞了起来,将剑身平放到膝盖上,追问:“那是什么妖?”
“我不认识。”
霍拾香好似一具干瘪的活尸,用力吸了口气,撑起胸腔起伏,才又有气力能开口说话,“我认不大出妖族,也不擅辨识妖力。
只知道,其中有两个顶厉害的妖。
虽不及大妖的威能,可离悟道也应不远。
这等强横的妖族,刑妖司多数该有记录,可我再三翻阅司中名册,却并未找到他们的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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