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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悲天悯人,心怀百姓,那邻居不敢隐瞒,忙把所见所闻讲了一遍,末了还评价道:“依草民愚见,这间铺子开了多年,大家都熟得很,不会卖假酒的,王老酒怕是喝多了,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你叫虞旷?”
秋穗的声音从奚旷头顶传来,“伤得可重?附近可有医馆?”
奚旷垂着头道:“承蒙公主关照,草民并无大碍。”
那头上伤口虽然看着鲜血淋漓,但既然人还清醒,跪得也挺端正,想来确实没什么大事。
公主府不是官府,没有帮人断案的爱好,秋穗问明白了,便回去同公主复命。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公主府的马车却先动了起来。
不过只近了些许距离,公主的声音便不再那样缥缈无踪,落在耳畔,仿若清玉入泉:“分明血流披面,又岂能无碍?秋穗,替他擦擦脸。”
此言一出,许多百姓都忍不住额角青筋一跳。
清鸾公主身边的大侍女,竟要纡尊降贵为一个小小贱民擦脸?公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有一颗慈悲善心。
一时之间,竟觉得奚旷被王老酒砸这么一下也不亏。
而被砸了也不亏的奚旷,闻言情不自禁地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从正在取帕子的秋穗身上滑过,最后停在了一丈外的马车之上。
午后的太阳愈发盛了,光晕照得他眼前一阵阵发花,看不清车厢内那南邬最尊贵的公主模样,唯见半幅衣袖轻飘飘地搭在窗沿上,白得耀眼,而那衣袖之上,纤细的手腕与微曲的五指,正拂开浅色的纱帘,宛如粼粼湖光中一朵含苞的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奚旷有短暂的怔神。
但秋穗已到了跟前,他迅速回神,从她手里夺走了帕子:“不敢劳驾。”
他胡乱抹了两把脸,那帕子立刻变得又湿又脏,惨不忍睹。
就算是洗,大约也洗不干净了。
想来公主侍女也不会再要,奚旷便把帕子团了团,随手塞到了一边,道:“谢公主关心。”
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可那阳光依旧晃眼,他眯着眼,也难以看清清鸾公主的五官。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沉默着低下了头。
一时安静。
他等着公主发完善心,驾车离去,可谁知左等右等,等得他感觉肩膀都被太阳晒热了,公主车驾也没有半点响动的声音,甚至连秋穗都没有挪过步子。
正在疑惑间,就听清鸾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虞旷?”
她的声音似乎比先前有了些变化,像是也被太阳晒化了一般,融出缓慢绵长的尾音。
“正是草民。”
“过来些。”
奚旷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提起衣摆,往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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