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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进被陆威和单星回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几乎是被绑到了舞台的幕后。
室外冷,沈岁进的外套还在化妆间,怕自己回去拿外套的功夫沈岁进开溜了,单星回干脆就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她披着。
班主任木如洁今晚总算逮到了沈岁进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小碎步跑到她跟前,问:“岁进,你瞧瞧待会钢琴摆在台上哪个位置。”
沈岁进悄悄拉开金丝绒的幕布,躲在幕布的后面往舞台上瞥了一眼。
台上已经是这次校园歌手大赛的第三位演唱者登台了,之前沈岁进抽到了七号,眼见着快轮到沈岁进,班主任一早就派人去化妆间催了,可回来的学生总是回复说沈岁进还在化妆,弄得木如洁是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
好在这位大小姐总算提早到场,能把千辛万苦从音乐教室抬来的钢琴,给指点指点放在哪块能合心意。
沈岁进说:“放在舞台左上角就行,不用放在正中央。”
听了这话单星回算是把悬着的心收回肚子里了,沈岁进是真愿意上台唱了。
趁着沈岁进上台还有一会功夫,单星回打算回主席台的地下室帮沈岁进取外套,一会下了台她能穿上。
天实在冷,单星回的外套给了沈岁进,上衣最外一层就只剩高领羊毛毛衣。
毛衣适合内穿发热保暖,外穿那简直是在十二月的冬天作死,风刀子直往看不见的毛衣眼里钻,一下就把人身上热气全给吸走了。
陆威被对节目单的老师叫走了,单星回一个人回到化妆间,刚推了门进去,不想正好撞上薛岑,她正捡起沙发上沈岁进的羽绒服。
薛岑脸上的神情明显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单星回?”
薛岑的招呼显得不冷不热。
单星回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从她手里拿走了沈岁进的衣服。
薛岑尴尬地解释说:“我看这里有件外套谁忘这了,准备拿给老师做失物招领。”
单星回不戳破她的谎言,淡淡的问:“你不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吗?”
薛岑目光躲闪,把视线转到化妆台前的椅子上,试图用疑问的语气说:“沈岁进的?”
单星回玩味的笑了一下,和她擦肩而过准备离开,低沉说:“下回,你对沈岁进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但别欺负她。
她不是玩不过你们,只不过不想陪你们玩这些手段。”
薛岑讥笑了一声:“她不争,总有人替她争,最讨厌她那种装作接地气的样子了,什么都不开口,却有的是人替她摘星星摘月亮。”
单星回停下脚步,皱起眉,拧头郑重问:“你是不是对沈岁进有误解?”
薛岑面对班级里这位自带气场的学霸,不知不觉气焰矮了三分,可出言却依旧愤懑不平:“这次歌手大赛一个班级出两个名额去预选,本来我预选已经上了,结果沈岁进半途兴起说要参加大赛,班主任就找我谈话,让我把名额让给沈岁进……那时候开始,我的脑子就总是不断浮现出沈岁进那副无论何时何地都神采奕奕的样子……整个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谁不捧着她,她的世界大概永远都只有高兴的事,永远没有‘得不到’这三个字。”
单星回面对女孩突如其来的剖白,陷入了沉思,很久不作声。
沉寂了半晌,他锁眉道:“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发生,而是身在那个环境那个位置,身边的人只想让她看到万事万物美好的那一面。”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就只配看到丑陋的一面?”
薛岑逼仄反问。
“别想岔了,人生能自己决定的事很少,出生在哪,遇见什么人什么事,大部分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你们出生在北京已经比我们这些非京籍的普通人享受了太多的资源倾斜,按照你说的,那我们这些十八线小县城出身的,岂不是不配活着了?人比人气死人,薛岑你真要这么想,除非你回到封建帝国当皇帝,统领天下、万人之上。
可当皇帝也有不痛快的时候,还得受臣子掣肘。
既然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决定,那么注重过程的享受,会比一味计较得失更让人释然。
既然唱歌这条赛道太拥挤,换去跳舞也不错,没必要在一条道上争得头破血流,人得学会跟自己和解。”
在班上一向话少的单星回,除了每学期开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薛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
薛岑沉吟道:“单星回希望有一天你被迫失去拥有的时候,也能心平气和地为自己开解同样的话。
你就偏心沈岁进吧!
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插班来的好成一个人?”
单星回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专注做我自己的事儿,尽量不碍着别人,别人嫌我碍眼,我识趣就是了。
偏心是有,你说我和你不熟,沈岁进算我发小,我这人脑子没毛病啊,干什么偏心你?人之常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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