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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李馨香在面前，田立业不敢太放肆，便说:&ot;什么酒精考验?我有工作!&ot;胡早秋仍是没正形:&ot;可不是有工作么‐‐到平轧厂访贫问苦来了!新书记高长河头一天上任，你就访贫问苦，被高长河知道了，能不提你?佩服，佩服，兄弟实在是佩服!&ot;

田立业急了:&ot;胡司令，你别老胡说八道好不好?这位是李记者，新华社的主任记者，人家把你这话记下来，报道出去，我看你就能连提三级了!&ot;一听说是记者，而且是新华社的主任记者，胡早秋态度大变，忙扑过去和李馨香重新握手，以示庄重，边握手边说:&ot;李记者，幸会，幸会，你们新华社的《每日电讯》我是每天必看的，比《人民日报》办得都好!&ot;田立业说:&ot;李记者，你可别上这小子的当，他是见了哪家报社的记者夸哪家报纸办得好，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们吹吹他……&ot;李馨香被逗得&ot;格格&ot;直笑:&ot;田秘，我看人家胡市长能知道我们有个《每日电讯》就不简单了，是不是呀，胡市长?我们的报，你恐怕不大看吧?&ot;田立业讥讽说:&ot;只要你们报上吹了他，他就会看了&ot;胡早秋一点不窘:&ot;李记者，你是田秘的朋友，在你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是想让你们多宣传、宣传我们镜湖，我们镜湖可是个好地方，这几年大变样了!你们不宣传，外界就不知道，我们干了那么多实事，上面也看不见……&ot;田立业又插了上来:&ot;因此，我们胡司令就老是提不上去，现在还是从七品&ot;胡早秋直叹气，也不知是真是假:&ot;是呀，是呀，从七品，田秘做了市委领导，也不想法把我这个副字拿掉，我们这些农村干部就是累死，人家田秘也看不见&ot;田立业说:&ot;你从七品，我也不是正七品呀，不还副着吗?&ot;李馨香又笑……

气氛因此大变，平轧厂带给他们的沉闷压抑转眼间消失得无了踪影

胡早秋是天生的外交家，很会和记者套近乎，趁着这股热乎劲，热情洋溢提议出去兜风，说是一路高速公路，四十分钟可以赶到镜湖吃鱼，顺便也可以视察一下他正上着的几盘大买卖

李馨香动了心，用目光征求田立业的意见

田立业不干，说:&ot;李记者，你可别上他的当，只要咱们上了他的车，这一夜就别想安生了，他那几盘大买卖非让你看到天亮不可，为吃几条鱼犯不上再说，咱们明天还有事，要和文市长谈轧钢厂的问题&ot;胡早秋眼珠一转，又建议:&ot;那就到我们镜湖市开的新天地娱乐城去怎么样?

不远，在平阳城里，也有鱼的，四眼鲤鱼，还有保龄球、卡拉ok什么的，顺便，我也向新华社李领导和市委田领导汇报一下工作机会难得嘛，你们也得给我们农村干部一次密切联系领导的机会呀!&ot;

这回，没让田立业表态，李馨香先说话了:&ot;行，胡市长，我们就去吃你一次大户了!&ot;

田立业看得出，面前这位女记者对胡早秋产生了好感，也乐得顺水推舟，没再多说什么，和李馨香一起，上了胡早秋开会带来的那部桑塔纳

坐在车里，李馨香问:&ot;我看你们两人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吧?&ot;田立业说:&ot;那是，在大学我们就是同学兼室友，我上铺，他下铺，做作业他尽抄我的，一直抄到毕业，连论文都是我帮他做的‐‐哎，胡司令，我对你真可以说是情深义重了吧?!&ot;

胡早秋马上反唇相讥:&ot;那可真是情深义重!抄你一次作业，我就得请你喝上一次酒，家里寄来的钱老不够花，连我爱人送我的回力球鞋都被迫卖给你了李记者，你是不知道，我们田领导上大学时就有经济头脑，喝酒从来没花过钱!&ot;田立业说:&ot;看看，为一双臭鞋，现在还耿耿于怀，你这个朋友，我算是白交了!你回忆一下，那双球鞋产权转移以后，你穿没穿过?穿脏了洗没洗过?&ot;胡早秋笑了:&ot;总还是我吃亏吧?鞋我五块钱卖给你，酒是我们一起喝的，鞋的产权又归了你，所以，一看到你穿着那双球鞋神气活现的样子，我心里就很不平衡，就希望它是劣质产品……&ot;

李馨香笑得喘不过气来:&ot;你们都别说了，笑岔气就吃不成鱼了!&ot;田立业这才正经起来，叹了口气说:&ot;那时候也是穷呀，我父亲是建筑工人，一月工资六十七块，家里七口人吃饭，如果当时也像今天这样，上大学要自费，我是上不起的，研究生就更别想了&ot;

李馨香说:&ot;今天上大学自费不错，可大家手里有钱了，也上得起&ot;田立业摇摇头:&ot;并不是所有人都上得起，我妹妹的儿子今年就要上大学了，一家人愁得要死我妹妹下了岗，妹夫厂里的效益又不好……&ot;这让李馨香颇为吃惊:&ot;你们官至县处级，也还有这种烦恼啊?&ot;田立业苦起了脸:&ot;县处级咋啦?工资就那么多，不贪不占，也就是落个两袖清风，一肚子酒精嘛!当然喽，我们手头的钱比一般老百姓经花一些!&ot;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五日二十一时　平阳宾馆

在宾馆房间看完天气预报，马万里给宾馆总机打了个电话，指示接线员帮他要通昌江，找昌江市委书记钱一伟听电话等电话的当儿，孙亚东敲门进来了，说是要汇报工作马万里让孙亚东坐下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颗心仍在昌江水情上，眼睛时不时地看一看桌上的桔红色电话机

孙亚东察觉了马万里的心不在焉，便说:&ot;马书记，您要是忙，我就先回去，改天到省城去专门向您做个工作汇报……&ot;

马万里这才专心了，手一摆说:&ot;不用，不用，高长河同志刚上任嘛，事情不少，你们没大事都少往省城跑‐‐哦，亚东，你说，你说!&ot;孙亚东只得硬着头皮说:&ot;马书记，平阳的工作真可以说是千头万绪，从我分管的角度来看，重点还在反腐倡廉上现在看来，情况比较有利，长河同志接了姜超林，不是文春明接了姜超林，平阳的盖子应该揭开了平阳的干部群众好像也有这个敏感，从昨天开始，市纪委门口的举报信箱就塞得满满的，反映的问题涉及方方面面，口气也都比较激烈&ot;

马万里问:&ot;这个情况长河同志知道不知道呀?&ot;

孙亚东说:&ot;我原想先向高长河同志汇报，没想到，晚饭后刚说了几句话，还没切入正题，长河同志就被华波书记叫到滨海去了&ot;马万里点点头:&ot;我知道，滨海在防汛第一线，省委有些担心呀&ot;孙亚东继续汇报说:&ot;平阳的腐败问题，尤其是负责干部的腐败问题看来比较严重，焦点主要集中在平阳轧钢厂、烈山县，过去我也向省委和您汇报过……&ot;马万里挥挥手:&ot;不要老汇报，该做的事你们就做起来，你们打算怎么办?&ot;孙亚东说:&ot;我个人仍然希望省委能派个过得硬的工作组，和我们一起一查到底‐‐当然，这事还得听长河同志的意见，看他的决心&ot;马万里沉思着:&ot;你们新班子是要先拿出个意见来，你们权限范围内的事，你们自己处理，不要老想着把问题和矛盾往上交我再强调一下，在原则问题上，谁也别想做老好人，这话我也和长河同志说过，‐‐我们不得罪那些腐败干部，就要得罪党，得罪人民当然喽，真是大案要案，省里会牵头抓，也不会推但是，亚东同志，你要记住，反腐败问题是个很慎重的问题，一定要有事实根据&ot;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马万里一面走过去接电话，一面又意味深长地说:&ot;……亚东，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揭盖子什么的你少说省委对平阳的工作是有高度评价的，这不是华波同志的个人评价，是省委的评价，华波同志的讲话是经过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你知道不知道?啊?&ot;孙亚东连连点头道:&ot;马书记，你提醒得很及时，这个问题我一定注意……&ot;马万里摆摆手，不让孙亚东再说下去了，伸手抓起了电话:&ot;钱一伟吗?昌江的情况怎么样呀?啊?天气预报上说，降雨过程还在继续，下三河一带又成水乡泽国了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