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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点了香,舒羡进门便看到一线烟雾直直悬着,又一点点散开,殿内温柔的香气也就一点点氤氲开来。
舒羡很喜欢这味道,也许是时常点这种香,每次在不同的地点见徐意安时,舒羡也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清雅很温柔。
进门没有看到徐意安,殿内也没看见随侍的宫女,想必是徐意安提前清了场,舒羡熟门熟路的穿过屏风,走到内室。
打眼就看见斜靠在榻上的徐意安,没穿明黄色的衣服,一件银灰色的纹九龙衬袄,看着也很舒服。
本来徐意安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舒羡看见他眼下一天天加重的黑眼圈,动作便刻意的放轻又放轻,她自觉已经格外小心,可一靠近床榻,徐意安就睁开眼,目光清亮的看着她笑。
“外边这样冷,那些朝臣说个不停,害得我都不能把你接进来。”
舒羡看见他眼里的笑意,不觉的整个人都舒坦起来,舒羡不太喜欢笑,但是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一旦染上些笑意,便如同三月阳春似的,暖如冬阳。
此刻她就被徐意安眼里的笑意感染了,她一面微微垂下头,一面撩了裙摆要去行礼,被徐意安一把拦住,“几个月不见,你居然还学出了这些虚假样子。”
舒羡听他这样揶揄自己,便用那双潋滟的眸子看着他,“也是,我既被在风雪里晾了这许多时候,合该生气的,还巴巴儿的给你行什么礼。”
似嗔非怪的语气,再加上舒羡略有酸意的表情,徐意安被逗得哈哈大笑,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到这里来。”
舒羡便从善如流的坐到他身边,徐意安把舒羡拦进怀里,这才继续开口,“北疆的战事终于有了结果,你兄长功不可没,我方才还在思考要怎么赏他才好。”
舒羡听着徐意安说话的声音,靠在他的肩膀,能感觉到徐意安的下巴轻轻靠着她的头顶。
舒羡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徐意安是皇帝,他想怎么赏赐都是应该的,无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舒羡都不该建议什么。
“我想着他立了如此大功,官职必然是要进一进的,俸禄也是要升的,只是赏赐的东西,多少我还没有个定数……”
舒羡听着徐意安的想法,心思又飘远了,舒嵘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舒嵘是文人出身,至于是如何走上猛将这条道路的,着实有些无奈,如若没有当年的战争,说不定舒嵘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舒嵘读书不为功名不为功利,只是向往诗书中的思想和遗风,所以徐意安说的什么加官进爵之类的话,于舒嵘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是对于舒家来说,又是一重殊荣罢了。
怀里人没了动静,徐意安垂下头,看见舒羡浓密的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嗯?怎么不说话?”
舒羡从小心思里回过神,又往徐意安怀里钻了钻,“我在想,你如今越发的繁忙,许久我才能见上你一面,一面又是匆匆几眼就离开。”
徐意安听她字字句句里透着些落寞,他鲜少听见舒羡说这种露骨的话,若是旁人他大概会觉得矫情,偏偏舒羡不同,她轻轻冷冷的声线就这么缓缓的说,缓慢的让人宁静,不会过分热烈,但也让人记忆深刻。
徐意安几不可闻的低低一叹,抱着舒羡不再说话。
从养心殿出来天都黑了半边儿,徐意安本来留她吃晚膳,舒羡推脱说有点累了,想回馥良小轩休息,徐意安这才放她离开。
舒羡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影子便迅速的从殿门闪进了养心殿,徐意安靠在榻上,甚至没有抬眼,“她怎么说?”
下首的人恭恭敬敬的跪着,黑衣黑裤,甚至连容貌也用黑纱遮挡起来了,黑衣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光从声音和外形来看,分辨不出男女,“没说什么,只说郡主今日兴致似乎不高,往日见了皇上,都是眼见着高兴的,今日似乎淡然许多。”
徐意安的眉头微微一蹙,很快又舒展开来,“随她吧,只是倘若她与舒嵘有什么联系,一定要紧紧盯住,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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