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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又会紧紧地抓住春迟,讲含糊不清的梦话。
在那些深夜里,春迟惊醒,她看见女孩如攀援的小野兽般地钩住她,神色魇足。
春迟轻抚她的脸颊。
此刻她睡得很熟,不会醒,像一个属于她的娃娃。
她必须承认,自己有些妒嫉淙淙。
尽管她已经努力克制这种糟糕的情绪,当旁人被淙淙的美吸引,试图与她靠近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远离。
虽然她明知淙淙也许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出众,她也不会知道春迟的难过。
春迟又看了淙淙一会儿,轻轻地用被子蒙上她的头。
她希望世界都不要看到这个光芒四she的女孩,只有自己知道她的美;或者哪怕她的美不要这样突兀,像自然中的流水树木,屋舍中的瓷器摆设一样静谧,那样也不会令春迟不安。
清早醒来时,春迟看见淙淙已经坐在床边,正抱着她的双脚出神地看。
她抚摸着春迟脚上的血迹,说:
“真可惜你记不得从前的事了,我想那一定很精彩,这双红色的脚就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还烫吗?”
春迟轻轻问。
她很少去碰这双脚,她总觉得,它们似乎并不属于她。
“还烫。
你全身都很烫,所以才会流鼻血。
你就是一座活火山。”
“是吗?那你不怕我喷涌吗?”
“不怕。
我喜欢你的烫,红孩儿。”
淙淙这样叫她。
然而淙淙并非对谁都这样温柔,春迟是一个例外。
事实上,淙淙瘦小单薄的身体里充满了惊人的破坏欲。
虽然曾寄住教堂,但她对于基督教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憎恶。
当春迟对淙淙说,她非常想去做一次祈祷,祈祷能将那些遗落的记忆找回来时,淙淙的口气十分鄙夷: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这些,我早已不相信有神。
我住在教堂的那些日子,每天都想放一把火,将它烧毁。”
淙淙露出轻蔑的微笑,春迟一阵凛然。
她看到淙淙的虎牙在唇间掠过,附着几缕残存的槟榔果肉,犹如一颗绞缠着血丝的兽齿。
在难民营里,淙淙喜欢和那些在船上卖唱的歌ji混在一起,让她们教她唱歌。
她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唱起歌来别有一番韵味。
那些歌ji们开始撺掇她与她们一起到船上卖唱,说她这么美,肯定能成为最红的姑娘;船上的生活很热闹,再也不会感到烦闷,而且还能赚到许多钱。
对于别人的赞美,淙淙毫不经意,只是抿嘴一笑;金钱也并不令她心动,然而那种新鲜的生活倒令她有些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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