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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院子里的枯树枝有什么好挂的,不如看看哪里的梅花开了,把小像挂上去。”
小允子答道:“上林苑西南角上的梅花就很好,离咱们的宫院也近。”
我问道:“是白梅么?”
小允子道:“是腊梅,香得很。”
我微微蹙眉:“腊梅的颜色不好,香气又那样浓,像是酒气。
还有别的没有?”
小允子比画着道:“上林苑的东南角的倚梅园有玉蕊檀心梅,开红花,像红云似的,好看得人都呆了。
只是隔得远。”
雪夜明月,映着这白梅簇簇,暗香浮动,该是何等美景。
我心中向往,站起身披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兜上风帽边走边说:“那我便去那里看看。”
小允子急得脸都白了,立刻跪下自己挥了两个耳光劝道:“都怪奴才多嘴。
小主的身子还未大好受不得冷。
况且华妃日前吩咐下来说小主感染时疾不宜外出走动,若是传到华妃耳中,可是不小的罪名。”
我含笑说:“好好的怪罪自己做什么?这会子夜深人静的,嫔妃们都在侍宴。
我又特特穿了这件衣服,既暖和在雪地里也不显眼。
况我病了那么久,出去散散心也是有益无害。”
小允子还要再劝,我已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外,回首笑道:“我一个人去,谁也不许跟着。
若谁大胆再敢拦着,罚他在大雪地里守岁一晚。”
才走出棠梨宫门,槿汐和流朱急急追上来,叩了安道:“奴婢不敢深劝贵人。
只是请贵人拿上灯防着雪路难行。”
我伸手接过,却是一盏小小的羊角风灯,轻巧明亮,更不怕风雪扑灭。
遂微笑说:“还是你们细心。”
流朱又把一个小手炉放我怀里:“小姐拿着取暖。”
我笑道:“偏你这样累赘,何不把被窝也搬来?”
流朱微微脸红,嘴上却硬:“小姐如今越发爱嫌我了,这么着下去流朱可要成流泪了。”
我笑道:“就会胡说。
越发纵得你不知道规矩了。”
流朱也笑:“奴婢哪里惦记着什么规矩呢,惦记的也就是小姐的安好罢了。”
槿汐也笑了起来。
我道:“拿回去吧。
我去去就来,冻不着我。”
说罢旋身而去。
宫中长街和永巷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只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意小心。
夜深天寒,嫔妃们皆在正殿与帝后欢宴,各宫房的宫女内监也守在各自宫里畏寒不出。
偶有巡夜的羽林侍卫和内监走过,也是比平日少了几分精神,极容易避过。
去倚梅园的路有些远,所幸夜风不大,虽然寒意袭人,身上衣服厚实也耐得过。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到了。
尚未进园,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
倚梅园中的积雪并未有人扫除,刚停了雪,冻得还不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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