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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素爱美,险些一蹦三尺高,欣欣然接过太上脱下的大氅雀跃着去往衣屏上挂。
她心想,舒督总不愧是舒督总,出马便能把自闭书房的太上拽出来。
咸亨历共八年,八个除至,殿下除必要场合外全是独自呆着,何况这是殿下回来后过的头一个除至新岁,往日最是稳重的涤尘亦忍不住更多些欢脱,跟着讨赏道:“殿下不好小气的,东西是咱们大家一起挂,您就忍心只赏合璧?”
柴睢刚敛袖入座,欲答,眼前闪出团五彩斑斓的身影,活泼康实,全然脱了初见时的清瘦羸弱样,正是罩着五福吉祥花袄袍的李昊。
他抱起两只手,喜气洋洋作揖拜年道:“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
昊儿祝殿下新岁嘉平,长乐未央!”
柴睢被他那身彩色新衣晃得眼花,小家伙头上还顶着只大孩子戴的虎头帽,虎头虎脑越看越像祖父母们喜欢的那款娃娃。
柴睢拽了下他帽子两侧的毛球,笑弯眉眼:“现在就急着拜年,明个初一的压祟钱还要否?”
这个小问题难不倒机灵鬼李昊,他原地蹦哒起来,身上以及虎头帽上坠饰的铜铃铛铛响,好不欢快:“压祟钱给不给、给多少,都不影响昊儿对殿下最诚挚的祝福!”
“祝福这么诚挚,那我压祟钱也不能来虚的,”
柴睢从袖兜里摸出准备明日给的小红封,“呐,压祟钱接好,来年多吃多长更康健,课业亦要用大功。”
“知道啦,谢谢殿下!”
李昊接过小红封,扭蹦着跑去同合璧嘚瑟。
彼时,涤尘已至门下传膳而归,柴睢低声同她道:“合璧去库房时你也一起嘛,挑两件喜欢的首饰拿去用,待到开春后雪化天暖,路好走了,便把你母亲从庄子上接过来住,京中条件倒底比下头庄子里好。”
闻得此言,最是成熟稳重临山崩而不改其色的梁园掌事官梁涤尘,眼眶里登时泛起盈盈泪光,一时连谢恩都忘记说。
涤尘幼时其祖父因罪罢官,一家老少发边役,前些年柴睢在位,暗中把她唯一还在世的母亲接回,安置在随之名下的农庄,三年前柴睢受食梁邑,有了自己名下产业,涤尘母亲这才真正得处落脚。
日前总管太上产业的卓资山,回来梁园禀报今年封地收支,顺带提了嘴涤尘母亲生病之事,涤尘整日在殿下面前晃,深知殿下诸事繁多,反而从未提起过关于母亲卧病的只言片语,柴睢此时既然知,便不能置若罔闻。
眼看着涤尘反应过来要跪地拜谢,柴睢先一步抬手拦住她,笑意淡淡道:“前两年我不在梁园,叫你们受不少夹生半熟的委屈,以后我在家,有事不要还一声不吭。”
“是,我记下了。”
涤尘放低声音,生怕开口就哽咽出来,坏了这喜庆氛围。
合璧瞧见,热闹闹过来拉她:“你把脸上妆都哭花了呢,昊儿快看涤尘像不像花脸猫?”
李昊捂着嘴咯咯笑,涤尘佯嗔合璧,殿下面前不可失仪,她遂由合璧和李昊凑热闹样拉下去补妆。
暖厅里安静下来,柴睢转回头来一看,舒照不知何时已颠跑,不用想就知是回前院和一众上御卫兄弟吃酒去了,方才还喧闹的屋里转眼只剩自己,以及站在墙边那盆小苍兰旁边的李清赏。
默了默,柴睢清清嗓,主动道:“站那里做甚么?”
太上面上装得淡然,可再次见到李清赏时,心里却然有些难以言说的变化。
“它开花了,香气也较下午时更浓些许,”
李清赏指腹轻碰兰叶间簇拥着的几朵淡紫色小花苞,说话声音也低,仿佛怕吓到这几个可贵小花苞,“合璧说这种花是你所种,没想到你还会种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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