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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疾速打了个弯横在了路边,差点就撞上隔离栏杆。
樊疏桐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太阳穴里仿佛针刺般疼得他抽搐。
&ldo;咚&rdo;、&ldo;咚&rdo;……他疼得连连用头撞车窗,只觉透不过气,意识亦渐渐模糊。
他拼命扯着高领衫的领口,伏在方向盘上喘气,过了半晌他才从上衣的夹层口袋里摸索到一个小药瓶,胡乱倒出一颗药丸来,就着唾沫痛苦地吞了下去。
每次都是这样,一头疼就必须靠吃药才能缓解。
待他呼吸渐渐平稳,仿佛从惊悸的梦中醒来一样,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而眼前还是黑糊糊的,街上的人流和车辆不断交错重叠,根本无法辨清。
他只能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静等药效渗透到头部。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眼角有某种温热的东西滑落下来,他不敢用手去拭,只能任由其滑落……三年了,任凭他如何的醉生梦死,就是无法摆脱她的影子,每次一念及她的名字,心就割裂般的疼,就如此刻,那些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分明看见她就站在他跟前,如白玉般皎洁的脸庞,透着莹润的迷人光泽。
&ldo;朝夕……&rdo;他梦呓般地唤出她的名字。
她似乎听到了,抑或者没有,但见她睫毛轻轻扬起,漆黑的瞳仁像是浸在水银里的宝石,清澈得如能让他看见自己;她的模样还是那般清瘦,看上去还是那么哀愁,一语不发地望着他,那凄婉忧伤的眼神叫人心疼得发颤……
&ldo;你在哪里,朝夕,告诉我你在哪里?&rdo;樊疏桐俯身趴在方向盘上,意识渐渐清明,心却愈发撕裂般地疼起来。
而随着幻觉的消失,他头部的剧痛也慢慢隐去。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医生说幻觉属于他头疼的并发症,是正常现象。
事实上,折磨他的并非单单是头疼,还有那毒药般慢慢吞噬他意念的幻觉,他害怕头疼,又迷恋那幻觉,因为只有在幻觉中他才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模样。
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黄昏,他在北京也是出现这样的幻觉,以为在火柴的光亮中看到了她,结果昏迷在街头,如果不是被巡防队员送去医院,那天晚上他就冻死了,如果真冻死了也就好了,至少不用忍受现在这样的折磨。
三年来,他从未在梦境中见到过她,要见她只能是藉由着头疼带来的幻觉,挖心掏肺的思念最后演变成恶性循环,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像在地狱的油锅里煎,为什么不让我死啊?!
他经常这样诅咒自己,他知道活不了多久了,虽然医生极力隐瞒着病情,可他心里明镜似的,三年,两年,甚至更短,上苍不会给他更多的时间了。
这也是他万分焦急的原因,他怕自己到死都见不到朝夕了。
所以他拼命地放纵自己,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让自己彻底麻醉,让自己彻底腐朽,不能想那些过往,一点点都不能想,因为已经是这样了,就只能这样了。
朝夕,真的只能这样了。
很意外,樊疏桐比蔻海要先到。
大老远的就看见唐三公子从球场边上走过来,一身白衣,衬着茵茵糙地,甚是风流倜傥。
唐三单从样貌上看其实很一般,但他胜在气质出众,年轻又多金,一副贵胄公子的派头,站在人堆里也是相当打眼的。
都说三代出一个贵族,唐家可不是富了三代了,民国前家族里就有人留洋英吉利,能人辈出,随便说出家族里的一个名字,都可以让人瞠目结舌。
&ldo;怎么,蔻海他们还没来吗?&rdo;樊疏桐跟唐三很熟了,见面就免了那套繁文缛礼,说话也很随便。
唐三说:&ldo;蔻海去医院看细毛的二姐了,刚打电话说晚点过来。
&rdo;
&ldo;哦,他二姐……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日子没去了。
&rdo;樊疏桐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唐三往球场里边走。
唐三直摇头:&ldo;怕是捱不了多久了,何夕年再有钱都没办法,钱买不来命啊,所以说钱不是万能的。
&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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