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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善人!
其实不过是个自私的人!
***
建武六年二月,征西大将军自长安入朝面圣。
事别三年,朝中大臣换了一拨又一拨,提拔的新人更是数不胜数。
冯异还朝后,朝中新贵泰半不认得其人,只是听闻其在关中治理有方,威名卓越,深得人心,外加百姓封冕的“咸阳王”
之说。
昔日的冯异,战场杀敌,功劳显赫,而在论述战功时却总是退避三舍,默默独守树下,不卑不亢,最终得来了一个“大树将军”
的戏称。
昔日的大树将军,如今的咸阳王,虽说皆是戏称,却是今非昔比。
须知一个“王”
字,可让皇帝生出多少忌惮?多少猜疑?
冯异的为人,我信得过。
只是不知,刘秀会如何论处,大臣们对他又会如何非议?
不忍见冯异受辱,冯异回朝后第二日,我便向刘秀提出,要在宫里宴请冯异,一如当日在武信侯府一样。
刘秀同意了,设宴建德殿。
赴宴那日,我并未带琥珀随行,指名让丁氏一人同往。
四年不见,记忆中那个美若女子的青年,陡然出现在我眼前,却惊得我几乎不敢相认。
头戴高山冠,负赤幡,青翅燕尾,曲裾绕膝,冯异垂首站在刘秀下首,衣着的华丽无法遮掩那面上的憔悴与疲倦。
唇上蓄了须,未见霸气,只是略显沧桑,白皙的肤色中更是透出一抹病态的嫣红,唯一不变的是眉心间紧蹙的忧郁,始终萦绕,挥散不去。
“臣异,叩见阴贵人!”
声音不复当年的磁石醇厚,声带振颤,带着一种沙哑。
我如遭雷殛,直到丁氏在我身旁失声抽泣,我这才猛然觉醒,不敢置信的低呼:“公孙”
冯异跪地不起,丁氏强压伤感,用手捂着嘴,呜咽而泣。
“免免礼。”
我颤声,弯下腰虚扶。
“谢贵人!”
不等我手伸出去,他已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困窘的讪笑:“几年不见阳夏侯变化好大呢”
冯异仍是低着头不作声,我再度陷入尴尬窘境,刘秀走过来挽住我的手,带我入席。
我不忍再看冯异憔悴苍白的容颜,生生将头拧开。
“当年无蒌亭豆粥,滹沱河麦饭,公孙的情意,无以回报啊!”
刘秀的声音淡然镇定。
冯异离席,叩拜:“臣闻,管仲谓桓公小白曰:‘愿君无忘射钩,臣无忘槛车。
’齐国因而靠此君臣强大。
臣今日也愿陛下不忘河北之难,臣不敢忘陛下赐予的巾车之恩。”
我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部的力气来压制内心的悲恸。
一场家宴,冷冷清清,气氛冷场,君臣间似乎永远隔了一层,无法回到当初似兄似友的亲密。
须臾,冯异起身告辞,我对他说:“你把丁氏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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