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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见燕山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许意外的。
毕竟等了那么久,原以为他可能不会现身了。
观亭月于是礼貌地一颔首,嘴角落上点弧度“燕山。”
听闻她开口,燕山收拢的五指便又陡然扣紧,紧到连骨节都泛着青白。
“你找我?”
他的眉眼间平静到堪称毫无表情,字却咬得很慢,“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突然被翻旧账,观亭月并未显得十分狼狈,语气里仍旧游刃有余“在谷底的时候,那支箭是你先射出来的。
“既然当时就已经见过了,再多这一回不也没差?”
反正她永远都有道理。
纵然没有,也会无理搅上三分,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了,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何必为此较真。
燕山便似是而非地哼笑一声,“我以为看到我,会让你觉得恶心。”
观亭月不置可否地扬眉“难道不是看见我,会让你感到厌恶?”
他身形微微顿了一下,眸色晦明难测,“原来你也知道。”
还以为像她这般的人,是没有心的。
燕山的目光蜻蜓点水地掠过去,足下未停,一路行至偏厅正北的矮几后落座。
此前在山间遥遥一望,没有功夫细瞧,这会儿隔着不远的距离,观亭月才发现他较之少年时长高了许多,五官褪去青涩与懵懂,长开了,却也锋利了,仿佛还隐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戾气,这是燕山以往所不曾有的。
观亭月轻松平淡道“看起来离开观家之后你过得不错,我虽阴差阳错,却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他闻言抬起眼,意味不明地望着她,“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
“不好么?”
观亭月理了一下散在胸前的头发,“官拜侯爵,功成名就,家喻户晓。
不好吗?”
她还揭不开锅呢,还想怎样?
燕山盯着她的神情注视一会儿,口气便带了点争锋相对的意思,“异姓王侯,也就是在西北替皇帝看大门的而已,比不上观老将军声名远播。”
观亭月顺口回道“再怎么声名远播,现如今也已黄沙埋骨,你还有几十年的岁月,足够超越他。”
“几十年?”
他模棱两可地轻笑,“我活不到那么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战死沙场了。”
“不一定,新王朝如日方升,眼下的时局可比当年稳定多了。
他壮年而亡,你要活过他还不容易?”
……
氛围就此诡异的静默了。
双方似乎都意识到言语的走向不太庄重,有点鞭尸先辈的意思,故而皆哑然地闭了嘴。
屋中悄无声息,安放在角落里的铜壶滴漏啪嗒作响。
一种名为“尴尬”
的气息开始在四周蔓延,一时间像是连炉子里燃着的香也静止不动了。
燕山觉察到这个话题或许起得不妥,他捡了一本搁在手边的书册随意翻阅,“刘闳说你有事找我?”
“你肯亲自前来,想必不是专程与我叙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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