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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岳这才上前一步:“回大人的话,下官相信清者自清。”
要真相信清者自清,那他还让属下抢人似的把自己架到榕城来做什么?易长安暗中撇了撇嘴,负手转身又进了那间书房。
绳子在横梁的那层灰尘上留下了一些痕迹,看起来倒也逼真;不过如果是死者临死前挣扎所致,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脖颈处或腿上没有留下抓痕?
现场摆得像自杀,却又留下这些痕迹,要说不是故意而是疏忽……易长安摇了摇头,踱步四处转了转。
前几天榕城并没有下雨,书房里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足印,就算有,过了这几天了,也早被进出的人给破坏掉了。
易长安仔细检视了一遍,目光落在了书房的那张书案上。
厚重的红木书案应该是用了有些年头了,包浆看着圆润油滑,书案上铺着一叠宣纸,还有一支毛笔搁在一方端砚上,笔尖墨汁已经干涸,砚中的残墨也快要全干了。
易长安不由心中一动:张明忠在死之前是在写字?
庭院里,在书房服侍的下人都被挨个叫了过来问话,一名小厮正在答着:“……亥时三刻的时候,老爷还叫了一碗醪糟汤圆,吃完后老爷继续伏案奋笔疾书……”
伏案疾书?易长安眉头微蹙了下,看了看书案上那一叠宣纸。
庭院中的问话还在继续,却是钱良海的声音:“都亥时三刻了,张明忠还在写什么?”
小厮迟疑了片刻,有些欲言又止,被钱良海一声冷冷的“嗯”
字,惊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俯道说了出来:“小的、小的听说,那天陈大人与老爷起了争执后扬长而去,老爷一怒之下说、说陈大人是藐视上峰,要、要向上面告他……”
“这么说,当时张明忠写的就是这个了?!”
钱良海若有深意地看了陈岳一眼,见没有什么问这个小厮的了,挥挥手让人先把他带下去了,重新又带了一人上来——正是张明忠的贴身长随杨义。
张明忠一出事,宜园里的人都被分开关押了,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有串供的机会,不过一直没有提审。
都过了四天了,杨义这会儿才被提出来问话,神情已经憔悴至极,就是精神也快到了崩溃的极点。
看到上面坐着的是两位千户大人,杨义终于忍不住发着抖大哭起来:“两位大人要为我们老爷做主啊!
是陈岳,就是陈岳杀了我家老爷啊!”
杨义可是张明忠的贴身长随,难不成是手里有什么确切证据?袁光华不由略微绷紧了脊背:“杨义,你可有证据?”
“是!”
杨义连忙擦了一把眼泪,先把那天张明忠和陈岳争执的情形略说了一番,当然是偏向张明忠这边,重点说了陈岳是如何桀骜不驯顶撞上司的,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老爷一时气忿不过,想要给陈岳一个教训,就去找了春醉楼的老鸨……”
立在陈岳身后的魏亭实在忍不住,气得狠啐了一口:“原来那些春醉楼的女伎真的是你们找来的——”
陈岳猛然回头瞪了他一眼,低斥道:“住口!
大人正在问话,哪有你插嘴的地儿!”
魏亭虽然气极,却也不得不咬着牙闭了嘴。
袁光华这才咽回了刚才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继续看向杨义:“然后呢?”
“那些女伎被赶了出来,”
杨义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不过据为首的雪媚儿说,应该是陈岳觉察到了不对,所以才将她们全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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