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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赟喝了口茶,才又慢条斯理地往下道:“城官镇那里在县城北边,却比我们这里离县城要近多了。
是以我想着,就把城官镇那里的一片都给了伯丰,这后山峪附近的就留给有财三兄弟吧。”
一句话说完,一个老爷子就站起来了,他道:“文斌兄弟,这样只怕不妥当吧。
当年你是兼祧两房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可当时大房也不过二百亩左右的地,是经了你经营,才到如今这数字。
伯丰是大房的是没错,可你这边二房可是三个儿子呢,你就算把当年那二百亩都给了大房,余下的给自家的,也不止这个数了。
你这可是公允得有些过头了,我实在替有财几个侄儿抱屈啊。”
立时有几个老少爷们都开腔赞同这话,方赟赶紧开腔道:“都是一家人,也不是那个论法。
这里虽只有二百多亩,可都是田地,伯丰那里看着数儿多些,却是山地,真算起来,他还吃亏了呢。”
几个老爷们都摇头:“我们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可小河滩的名头却是听过的。
一把能攥出油来的土儿,就算在哪个小坡上,也次不了!”
方赟又道:“还一个,若是伯丰去外头当官去了,这宅子他也住不上了。
是以这宅子来论,他也吃了亏的。
那小河滩那边的山地上虽也有两处房子,喏,这是房契,到底这边的是祖宅,是以还是得稍稍补贴他些才好。
再一个,我往后总是在这里住着不动弹的,且他们读书当官的事我也不懂,实在照料不着他,实在是他也不容易啊。”
便有一个老头道:“你这话说的,你只说照料不到伯丰,却不说有财三兄弟还得替你养老呢!”
底下又是一通附和,最后还是有财站起来道:“爹爹分得极是公允的,我们这么已经是沾了祖宗的光了。
大爷大叔们替我们说话我们心里感激,只到底是一家兄弟,爹爹这分法也算四角齐全,我们都没二话的,只爹爹说了算便罢!”
这人家自己兄弟都没话了,旁人打抱不平也得有个限度,只好底下议论着,站起来再说的却没有了。
方赟便问方伯丰:“伯丰,你看这么分法可行得?”
方伯丰起身道:“全凭您老人家做主。”
方赟点头:“好,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下晌就请了镇上的亭长和县衙门的官爷们过来,把文书都做好了,等你县考结果出来,你若要往县里去,也都便当。”
方伯丰行礼不语。
这时候那个起先开声说话的老头又站起来了,扬声道:“文斌兄弟,既然你连家都分了,正好今天这日子也对,人也齐,我看把祧宗的事也办了吧。
伯丰就是大房的人了,你是兼祧的,人却是二房的,一会儿拜过祖宗,让伯丰给大老太爷上个香,往后就得改口了,可不能再叫你爹了,得叫二叔了!”
方赟作迟疑状,那老头便在一旁劝:“这都是祖宗规矩,早办早好。”
底下也有许多人劝,方赟这才咬了牙答应了一声。
一行人就又往方家祠堂里去,有人早预备了香烛,方赟带着伯丰有财兄弟磕头叩首,把从前兼祧的事由一一禀报清楚,再由三个长老带着伯丰去方忠的牌位前磕头敬酒,最后方伯丰给方赟敬茶,唤一声“二叔”
,方赟答应一声接过茶喝了。
如此,事情就算得定。
果然下晌就有县衙的人上门来,一应印章档录都带着的,大房的户主就是方伯丰了,是以田地房屋都在他名下,二房因方赟还健在,户主仍是方赟,却没有有财三兄弟什么事。
都办完后,方赟把几张契纸交给方伯丰道:“这可得收好了。”
方伯丰双手接过,点头不语。
方赟眯了眯眼睛,也不再理他,自把亭长同另几个县衙的官差请到里头去吃酒。
方伯丰便顾自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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