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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
想着自己成日在外读书,又没甚进项,还得让她劳心操持家里家外之事,虽觉不妥,亦不忍拒绝,便跟着出去了。
两人从东侧门出来,灵素领着方伯丰不往河边去,反往人家田畈里走。
到了一处大渠边上,只见一条浅沟从渠边引出不到一丈长短,同这浅沟连着的还有三四条,都一样深浅,漾着拳头深的水,是从另一边的稻田里引过来的。
这几道浅沟都汇到一个小水坑里,水坑上头架着个三根粗树枝子搭成的架子。
就见灵素掏出个火折子来,点着了一截子白蜡,随手放进个柚子大小的灯笼里,又把那灯笼系在了三脚架当间,恰好挂在里头,正照在水面上。
这时近仲秋,晚边有些凉意了,尤其在这水边,更增湿寒。
方伯丰等着看灵素大显身手呢,就见她不动了,从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两个小杌子来,递一个给方伯丰道:“咱们坐着等。”
方伯丰问她:“这就能逮着螃蟹了?”
灵素点头:“是啊,等着吧,一会儿就爬过来了。”
凉风吹过,方伯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捂住嘴,喘平了气问:“不会把它们吓跑了吧?”
灵素皱着眉头想半天:“我不知道它们长没长耳朵哎!”
说完两人具是一愣,而后都噗嗤笑起来。
这天正阴天,连个月亮也没有,越发显得黑了。
灵素从边上捡来三四块大土疙瘩,围坐一堆,又从渠边扯些干了的飞蓬草杆子,折巴折巴拿火折子给点着了,塞在那围圈里。
一会儿烟气散尽,火就大了,烤出些土味儿来。
灵素又取出一口小铁锅坐在那火上,拎出个茶吊子来往里头注了半锅水,冲目瞪口呆的方伯丰咧嘴一笑:“我下午下了两个鱼笼,我去捞上来看看。”
方伯丰立时站起来要一同去,灵素道:“我一转身就回来了,快得很,你看着点儿火吧。”
方伯丰还待再说时,就见她蹭地抬脚去了,方伯丰不由得又惊又羡。
坐那儿想,若当年娘亲没让自己学文,而是学武的话,说不得如今已经闯荡江湖去了,想着也挺美。
真是一忽儿功夫,就见灵素手里提着两个小口细颈大肚的竹编笼子回来了,走到他跟前还扬一扬,却没提起来,眼看着分量不轻。
方伯丰看着她:“家里吃的鱼,都是你这么捉回来的?”
灵素道:“不是啊,我法子多了去了。
这个一个是买的,一个是我自个儿编的,怎么样?真的能捉鱼哎!
我都想不通这鱼怎么能傻成这样!”
方伯丰无言以对,他曾自诩博学,别的不敢说,在这村里,应该没人比自己懂得更多看过更多的书了吧。
可是最近他发现,对着自家娘子的时候,常常落个无言以对的境地。
果然自己这十几年都是井底之蛙啊。
娘子她可还不识字呢,这要是往后再认个字,那真是……方伯丰哆嗦了一下。
灵素道:“凉了?还真是有点儿凉哈,一会儿咱们熬个鱼汤喝就暖和了。”
说完从鱼笼里捞出一条尺半长的不知道什么鱼来,天黑,看不清。
就着另一边水渠里的水给剖洗干净了,切做两段,就扔到那铁锅里煮起来。
这才坐下来收拾剩下的鱼。
说是收拾,不过是分了大小用柳条枝子穿起来,又有几只虾蟹,顺手一块儿仍锅里了。
收拾好了鱼,又从篮子里摸出一把不知道什么蕈子来,撕成块也一起扔进去了。
正准备放盐呢,就听见细细的刷刷声,三四只螃蟹顺着浅沟爬进来了。
方伯丰还没反应过来,灵素已经跑过去给抓起来了,扔进一旁腾空了的鱼笼里。
就这么一会儿,几条浅沟里都有螃蟹爬过来了,灵素手快得很,方伯丰只看得目瞪口呆。
欲要上前帮忙,却连如何下手都没个主意。
还是灵素教他:“你捏住它的盖子就成了,张牙舞爪也碰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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