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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留尘气息一紊,失声道:连自己的弟弟都杀?心中又想到:这个大妖王好生无情,为了出兵之事,竟连自己弟弟都要杀害!
更别说我一介外人了!
若教她知道了曾假扮她请出妖族精兵之人是我,她怎可能饶得了我?!
在他惊愕之际,疲倦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谢师弟,你想去吗?
谢留尘哪里还敢主动去送死,心道:到时倘我真与大妖王起了冲突,岂不教商师兄为难了?心中一慌,忙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只觉身边气息突然顿了一下,过片刻之后,商离行又道:你是不想跟我一起去?
谢留尘又这般想着:寻找真相方法多得是,不一定就要去西涯山啊!
下意识应道:是,我不想!
仿佛只过一瞬间,又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商离行涩声道了一句:好,我明白了他说了这一句之后,房中陡然阒静下去,再也不见他说什么了。
谢留尘只觉他的声音中带有几分黯然情绪,受此感染,他也莫名有些感伤,有心多说句什么,却忽听身旁的商离行气息悠软绵长,显是已然深深睡去。
听枕边人睡得安宁,他也突感困意袭来,闭上双眼,朝外翻了个身,渐渐地,也进入睡眠中了。
这一觉却睡得不甚太平,晕晕乎乎之际,梦到了许许多多的旧人旧事。
一会儿是他受到秋水门散修的追杀、雪夜逃亡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坠入苍茫大海中,被海兽吞入腹中的记忆;一会儿场景一切,又变成了遭到信任的清阳掌门设计杀害、被困阵中之事,总之颠三倒四,梦见的尽是这半年来深深刻入神魂的痛楚记忆。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身上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他身上,他意识朦胧中知道是商离行,极为不满地扬手一拍,嘟囔了句:烦!
那人却不依不挠,将他挥出的手轻轻握住,又顺势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个吻。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不愿打扰谢留尘的睡梦一般,只是蜻蜓点水几下便尔松开了他。
谢留尘被他吻得极是舒服,不由发出轻哼一声,昏昏沉沉间,但闻耳边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唉,谢师弟啊,莫要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谢留尘睡得正熟,不愿醒来,只随意嗯嗯几声,伸手触及身旁那个温热的臂膀,又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昏沉之际,觉得似乎有一股暖流经过身旁人的指腹灌入自己识海,全身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这下睡得安宁又踏实,再也没有什么牛鬼蛇神侵入他的梦境了。
等这一觉醒来,已是红霞满天,日落西山。
谢留尘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回想自己是如何醒来的。
方才将醒未醒之时,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朦朦胧胧间,感到体内神秘力量一直在与那股暖流抗衡,奋力将自己自昏睡中唤醒。
两股力量相争片刻,体内力量终于占据上风,那股将自己拉入沉睡的暖流如断弦般消失。
他才得以完全清醒。
躺了一会儿,神识渐渐清明,发觉商离行已早醒来,不知去了哪里了,而自己却保持着一个十分诡异的睡姿。
他躺在床榻中央,侧卧向里,双手向床里伸出,呈合抱手势,像是在揽着些什么东西。
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意味着什么,其实已是不言而喻。
待察觉这一事实,他顿时睡意全无,红着脸起身,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他拢了拢衣襟,又胡乱地把头髻扎好,翻身下了床,发觉自睡了一个神清气爽的觉,脑袋空了,连走路的脚步也轻了。
举目四望,房中确实只有他一人,房门也紧紧闭着。
在走向房门的期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方才与商离行睡在一处之事,想到一会儿见到商离行,该如何应付,他会不会揶揄自己?
心中一时又是甜蜜,又是苦恼,又是羞涩。
只是当他碰上那道门扉之时,那五味杂陈的欢喜甜蜜瞬间化为乌有,一股生平从未有过的寒意乍然生起,自脚底一路贯上四肢百骸,直至头顶天灵盖,在他头顶凝成冰一样的深渊寒潭!
门窗上加了禁制,把他关在了房中。
对于门窗上的禁制,他委实熟悉至极,那分明便是商离行的手法!
他双手运化真气,欲强行劈开房门,却被那门上强劲的禁制刺伤了手。
他急忙缩手,呆呆然望着这恍若梦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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