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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涌了进来,吹得陆渊身上的毛毡布轻微抖了抖。
“陆渊”
看到来人,有些诧异,他扬眉道:“师弟,你怎么来了。”
刚从浴池出来的陵川渡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他看见陆渊穿戴整齐地端坐在书桌前,玄色水墨丹青暗纹的衣袍衬得他贵气雅致。
陆渊生得五官深邃,漆黑的眸子正直直望向自己。
陵川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蜷缩起手指。
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向对方,没干透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洇出的水渗透进了衣服,跟他的皮肤沾在一起,冰凉黏腻。
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很尴尬。
陵川渡开始后悔自己手快敲了门,几乎想转身就走,但顶着陆渊含笑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看见你书房还未关灯,想问问你伤势怎么样了。”
陵川渡本人跟小意温柔四个字就是反义词,关心的话说出来都僵硬无比,弯弯绕绕的。
不像是来关心伤势的,倒像是来看陆渊人死了没有,好鼓掌称好的。
陆渊看着陵川渡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他叹了口气,把人扯进屋内。
“你还是小孩子吗?头发都不会弄干。”
陆渊随手替他用法术烘干了长发,将挂在一边的大氅递给他,“等会出去穿这个,外面风大。”
陵川渡抓紧陆渊的大氅一时变得手忙脚乱,有人尴尬的时候会乱说话,还有人尴尬的时候会变成哑巴。
很明显,陵川渡是后者。
两个人静默地待了一会之后,陆渊想起来什么似的,随口问道:“你是来看我伤势的?”
陵川渡抱着大氅也没披上,他转身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抿着嘴点了点头。
陆渊失笑道:“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给你看伤口。”
陵川渡无声地瞪着他,用眼神反问对方,谁说他要看伤口了!
他只是因为同门情谊,顺路过来的。
微弱的灯火里,陵川渡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陵川渡看见陆渊走了过来,带着压迫感地俯下身,身影一点点倾向他,慢条斯理地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陆渊罕见地在陵川渡脸上看到慌乱。
他有些好笑地单手解开腰封,只见沟壑分明的腹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横穿过腰侧,虽然已经结痂了,但也能看出当时的惊心动魄,像是要将他拦腰斩断。
陵川渡心脏微弱地漏了一拍。
只差一点,这个人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不会说话,没有脉搏,失去温度地躺在仙冢里。
他没忍住伸手摸了上去,问道:“痛么?”
陵川渡仔细地触碰着那道暗红色的疤痕,一寸寸地感受着陆渊呼吸起伏的带起幅度。
冰凉的指尖带着酥麻的触感刺激得陆渊腹部一紧,他喉结微动,抓住陵川渡不老实的手指,声音低哑带着点威胁的味道,“你再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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