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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的天,一起洗澡非常温暖,展颜不用动的,他给她一点一点搓,打上沐浴露,起的全是泡泡。
她喜欢被他这么照顾着,感觉特别安全,冲洗干净了,搞这么久,自然来了感觉,她也是,抬高了屁股,让他弄。
弄着弄着,她却哭了,贺图南好大一会儿才发觉,抱住她,问是不是弄得不舒服,哪儿疼了。
“不是,我让你没了妈妈,我心里难受。”
展颜知道,他生日林美娟没有主动打电话,他打过去了,她未必有好话。
谁要是让她没了妈妈,她一定会记恨一辈子,可贺图南没有,他不恨她,他爱她。
贺图南给她擦眼泪:“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她有自己的生活。”
展颜心里全是情绪,她缓了会儿,又说:“我有点害怕,图南哥哥。”
贺图南抱她在怀里:“怕什么?跟我说说。”
“怕很多,我怕你说我想有的没的,我这些天,有种很怪的感觉。”
展颜说,“我不怕你失败,我怕我如果像我妈妈那样,不长寿,我们有了孩子,你又娶了别人,又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她一想到孩子如果重复自己的命运,就很痛苦,她对当母亲恐惧,恐惧生命的无常,无可挽回地失去。
不仅如此,她对越来越多的身份,也有了微妙的混乱感,她是要嫁给贺图南的,她愿意的,可她对多出的身份有排斥。
以后,有了孩子,她还会是某个人的妈妈,她被新的身份覆盖,就像妈妈,人们对她的称呼,其实不是明秀,全是“颜颜妈”
。
她作为展颜的身份,反而只有当展有庆女儿时最单一,她是展颜。
在同贺图南结婚的前一夜,他的生日时刻,展颜才骤然想起孙晚秋的那些话,她不想当谁的妈。
这是她身为女性,天生要面对的东西,她渐渐摸索出这其中的真相,这是一辈子都要面对的课题。
她不晓得别人会不会想这些,是不是只有她如此。
贺图南很温柔地亲了亲她,他知道她依旧没有真正走出年少丧母的阴影,她永远在恐惧,好像厄运永远尾随其后,不晓得哪个时刻,就追上来,击倒她,摧毁她。
他当年的离开,也令她潜意识中的恐惧不断加深,她拥有很多爱,灵魂上却像个弃儿。
贺图南没有说不会的,你想太多了,他告诉她:“如果真那样,我自己带着孩子过,我不会娶任何人的,你看爸,他就是这样,他忘不了你妈妈,他会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路,对我来说,一样的。”
她需要他这样的表白心迹,她的爱,跟很多人都不同,她对他的爱,就是这样的,她听了放下心,才不会说你可以找别人,我希望你过得不要那么孤独。
那不行,她想起家乡的习俗,一个男人如果娶了两回,连墓葬都是三人一起的。
她不能到了阴间,还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
“想点好的,行不行?”
贺图南点点她鼻尖,笑着说,“没发生的事,其实可以不用设想,要不然,每天都过得都不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等真万一发生了不好的事,再去想也不迟。”
展颜痴痴看着他,缠住他脖子:“我真的好爱你,图南哥哥。”
“我知道,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说。
她一个晚上都跟他说情话,说得他躁动,他需要性来缓解压力,跟她水乳交融,才能撇掉世俗,有个依傍。
他虽然不说,展颜能感觉得出,他需要她,非常需要,就像她需要他,两人咬合得天衣无缝,生来匹配。
领证这天,展颜前一晚的情绪消散了,她非常高兴,她十七岁时,就想跟他做夫妻,现在好了,真做夫妻了。
她没跟同事说,一点不急,揣着这份高兴,天天都很有劲。
进入阳历二月,楼市止跌,大家依旧在观望。
等到三月的时候,柳条泛青,天有了丝暖和气,房价开始缓缓上涨,人们想着涨也涨不太多,可土拍会上,地价经过几轮加价,一下上去了。
新世界上下全都松口气,年都没过好,这下心里顿时敞亮了,那些觉得贺图南昏了头的,口风渐变,贺图南突然变成个敢赌敢为的形象。
孙晚秋想,自己可能要发财了,她想好了,如果发了一笔财,她可能要离开新世界,去北京闯一闯,她还没见过大城市。
公司里一片喜气洋洋,孙晚秋跟贺图南提前打了招呼,他有些意外:“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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