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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这并不是卡牌的影响,而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又一次进入了酆都大帝的回忆,只是这一次是酆都大帝送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化神的回忆。
难怪开始会有神魂拉扯的感觉,难怪好像和外界隔着一道膜,按酆都大帝所说,化神一送到极乐世界便被封印起来,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
青福心中有一处隐隐揪动了一下,在这样的封印中,化神真的能像佛陀所说那样“但受诸乐”
么?
——他岂不是极乐净土之上,唯一一个身陷众苦之徒?
佛陀的声音仍在外平静地述说“极乐国土,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池底纯以金沙布地。
四边阶道,金、银、琉璃、玻璃合成。
上有楼阁,亦以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而严饰之。
池中莲花大如车轮……”
堵在青福心口的情绪还未待酝酿壮大,眼前的景象徒然如燕子掠水般泛起波纹,紧接着便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紫色世界。
比之已经亭台楼阁样样不缺的未来,此时的紫微星颇有些百废待兴的意思,地上堆得都是还未加工的木材,旁边站着个挽着发髻的高大男子,手中持斧,边劈木材边计数,如果不是先前见过对方帝冠加顶的模样,青福差点没认出这是玉皇大帝。
更多的身影聚集在一条刚挖出的河道外,争辩着该用什么水来填河,主意逐渐从天河打到西方极乐世界菩萨手中的玉净瓶上。
唯一造得好好的亭台之中,尚还幼小的紫微大帝躺在卧榻上,浑身大汗,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这群捋着袖子系着下摆,和劳工没什么两样的神仙,偶尔剧痛到麻木,趁机歇口气的同时,眼底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还笑。”
青福捣戳了一下卧榻上病人的小圆脸,“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浸在蜜罐子里?”
但看着“工地”
上比划争执的那些神仙们,青福又能理解酆都大帝为什么会这么想,那样的眼神,他也只在青老太太那儿体会过,体会了短短四年,他却铭记了一生,将对紫色的执念刻入骨髓里,千年以来未曾更改。
记忆中的时间迅速流淌,眨眼间楼榭平地起,宫宇花树铺满整片土地,卧榻上的病人也从小圆脸变得身形修长,偶尔能站起来行走,只是眉宇间因为长期的疼痛留下了川字纹,嘴角也时常紧抿绷直,是个不爱笑的模样。
“?”
青福又戳了一下病人绷直的嘴角,“笑啊,我看你平时不是老爱笑。”
对方的眉宇一下皱了起来,害得青福差点心虚地收回手。
显然是疼痛再次袭来,不过如今的病人已经更加能忍,虽说仍浮了一层薄汗,但眉头却也只是克制地微皱,并在努力放松。
亭台下突然传来杂乱的声音,像有人互相推搡着靠近,紧接着就有一粒石子自亭台下扔了上来,在地面跳了两下,发出哒哒的声响。
玉帝干咳了几声,用一种不太熟练的随意语气招呼“下来玩啊,我们钓鱼,三清天尊才从西方借来了鲲鹏。”
青福“……”
这个场面有点眼熟,以及你们钓鱼借鲲鹏??
正是痛的时候,病人在卧榻上没动,几颗石子又锲而不舍地被扔上亭台,病人被哒烦了,恹恹开口,声音是青福刚和酆都大帝见面时那样的沙哑“不钓,疼。”
玉帝两手攀着亭台边缘,脑袋冒上来“要是一直疼呢?”
这话说的多欠,病人立刻就被气笑了“一直不钓。”
玉帝站着说话不腰疼似的絮叨“那就应该一直钓嘛,疼都疼了,玩儿也是一天,瘫着也是一天,来钓鱼吧,鲲鹏!
多难借呐。”
“……”
青福却愣了一下,不可抑制地想起之前自己曾嫌弃过酆都大帝,怎么什么时候都不正经,对方曾状似无辜地回答,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让他开心,他那时还以为对方在跟自己耍贫嘴,却未曾知道酆都大帝说这话,发自肺腑,且有过,并正经历着切肤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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