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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拄着刀站起身,说。
明宝清从榻上起身,侧压着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像被一只大手胡乱抹上的胭脂。
“什么清淡的呢?”
她的理智和警惕还在慢慢苏醒,神情?有点迷糊。
见状,严观的语气也一句比一句温柔。
“素汤饭好?不好??”
这一句的口?吻,更是同?哄孩子差不多了。
明宝清却在这句话里醒了一醒,舌尖忽然又痒得?厉害,抬眸看严观时?他也在看她,又笑问:“醒了吗?”
“你昨夜是不是受寒了?”
明宝清问:“嗓子怎么这样哑。”
“没有,天干物燥,有些上火罢了。”
严观说着就往外去了,等着明宝清在屋里重又梳理辫发。
卖素汤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饭馆子,只是和那间下水铺子一样,是靠着两面?墙搭的小摊子,但收拾得?非常干净。
摊主是一对姊妹,听?说是从小被庵堂收养,所以很会做素汤。
明宝清看着棚架倚着的两面?高墙,问:“这是什么人家?”
“安王府。”
严观说,不意外地看见了明宝清意外的目光。
清澈透亮的两碗素汤饭被摆在上桌,与此同?时?还有各种配菜一一落下。
“老太妃跟我们庵堂的师父有旧,又说我们做得?吃食素净,没有油荤,就让我们姐妹一直在这摆着了。”
摊主阿姐觑了严观一眼,又看着明宝清笑道:“汤底是素汤,黄豆芽和菇丁一夜吊出来的清鲜味,您先尝一口?,润润肠胃。”
明宝清依言啜了一口,只觉得?滋味是清鲜的,口?感是柔润的,不是靠辛辣刺激开胃,而是用春风穿肚肠。
见那摊主阿姐一直盯着她看,明宝清点点头说:“好?喝。”
摊主阿姐好?似才?回过神来,笑了笑,一边摆配菜一边对严观说:“严帅今日怎么一大早就往崇仁坊来了?”
严观在这里吃过两次,根本没想到这每日迎来送往的摊主会记得?自己。
他看了明宝清一眼,掐头去尾,说:“她没什么胃口?,我就想到你这的滋味了。”
摊主阿姐面?上笑容像是被风晃动的帘子,忽闪忽闪的。
“您上次也吃的豆芽汤,不尝尝麻汤饭吗?”
“我吃麻汤饭吃一回上火一回。”
严观想了想,却对明宝清道:“开了胃口?的话,再要一小碗麻汤饭尝尝吧,女娘的身子不一样,麻汤饭很润补的,我阿娘天冷的时?候总喜欢吃。”
听?他说到娘亲,明宝清就没法子拒绝。
“这,这是火靠出来的酱黄豆,绵绵咸咸的,抿开来跟乳腐一样,您尝尝,”
摊主阿姐竭力扬起笑,对明宝清道:“这是辣萝卜丝,这是干煸菇片,这是油炸酥豆瓣,这是腌豇豆米。”
摊上的小本买卖,打得?又是素食招牌,自然不是萝卜就是豆子,但很有限的食材叫这姐妹俩琢磨出了很多彩的吃法。
油炸酥豆瓣就是炸蚕豆,但蚕豆瓣炸得?很酥透,嚼在嘴里沙沙作响。
豇豆米漂亮如珠宝,莹莹一粒绿中海泛着柔红粉紫调。
明宝清觉得?这些小菜都很有趣,对严观说:“我从前?不知豇豆米老了会变红,不明白我阿娘最喜欢的那种红为什么会叫豇豆红。”
严观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吃一根萝卜丝,揶揄道:“是不是又想着回去该怎么跟小妹形容这个滋味了?”
明宝清被他说中了,笑道:“你也快吃,吃完做一篇《论汤饭小菜好?滋味》给小妹品鉴。”
严观失笑,抬眸对上摊主阿姐落寞的目光,人家闪避不及,他却只是如常道:“再要一份煮栗子,咸甜都称半斤来。”
然后他收回目光,轻轻投到明宝清面?上,说:“她家的煮栗很入味,绵软却不散,皮又好?剥,带回去叫大家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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