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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太傅壮着胆子进言:“事关我朝声誉,还望皇上从轻,将东瓯公主放出,由公主亲自书信捎往东瓯,道明此事缘由。”
东瓯弹丸小国,不足为虑,但唯恐因着这事,动摇大晟在各国之间的威望,是以,轻视不得。
皇帝面容隐在冕旒之下,叫人看不出神色,一手搭在龙椅上屈指轻敲。
高福立在帝王身后,听着那敲打的几下,心领神会,忙高声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奏,若无事,退朝。”
今上和先帝大大不同,凡事自有主张,往往不会在朝堂上轻易定夺,当然,有了决断也不会拖,旨意下来了就得施行。
容渊缓步徐行,再一次在寝殿门口见到了秀琴。
自从尧窈搬到了慎刑司,秀琴便回到皇帝这里侍奉,说是侍奉,其实时时提心吊胆。
皇帝脾气说不上好,不让近身,也远不得,一日日地要求越发严苛,小到袖口处的金线,都能让皇帝看不顺眼,拆了重新再缝。
这一日,秀琴却是轻松了不少,不再提心吊胆,而是迎上帝王,喏喏道:“殿下求见皇上,正在屋里候着。”
容渊却是一声反问:“哪个殿下?”
这宫里,称得起殿下的,不多,但也不算少。
秀琴被主子问得一愣,腰身弯得更低,讷讷无言。
容渊心中有数,大袖一挥,起脚往殿内走。
秀琴没有跟进去,而是同高福一道杵在门口,你望着我,我瞧着你,心下都是一声声叹。
可不就是一对冤家,各自置着气呢。
容渊想起上回小姑娘来找他的情景,一身丑兮兮的太监服,还不自觉,坐那里吃果子吃得香甜。
若是今日,她仍如此,他绝不再心软,势必要好好罚一罚她,叫她知道个怕。
天底下,还没哪个人敢指着天子,说天子坏。
然而,到了内室门口,容渊便听得里头传来女子一声声的抽泣,那声音,又轻又软,悲伤莫名,不是那种让人生厌的嚎啕大哭,却更可怜得叫人心疼。
容渊稳住步调,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只见那抹窈窕的身影背对自己,哭得极为专注,就连屋里多了个人,都不曾察觉。
年轻的帝王没有再往前,而是立在原地不动,默默看着专注伤心的女子,心里也是泛起了丝丝涟漪。
忽而,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容渊耳力极佳,即便一点声响,也被他敏感捕捉到了。
男人定睛望去,便见姑娘润白如玉的侧脸,有莹莹皎皎的泪点滑落,那一点点的泪下落到脚边地面上,却未散去,而是渐渐地拢成了一团。
容渊不由起脚,愈发走近。
那一团儿,与他曾捻在指尖的珠团儿,是那般的相似。
这世上离奇的事儿,容渊听过不少,但这般离奇的,实属罕见。
他又该如何反应。
吓吓她,还是哄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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