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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转眸端量宋思锐,“这位莫不是……?”
宋思锐细看她着装端雅考究,眉眼精心描过,明媚笑靥难掩微妙畏惧,只怕是明知故问。
“在下宋思锐,见过崔夫人。”
“原来是晋王府的三公子,失敬,”
崔夫人盈盈施礼,“贸然前来,打扰二位了。”
林昀熹偷眼望向宋思锐,眼光尽是恳求。
“难得偶遇,谈何打扰?”
宋思锐一笑,示意亲随去张罗雅室,以便深谈。
林昀熹挽了崔夫人落座,歉然道:“说来惭愧,我本应早些探望您。”
“你目下既是王府乐师,岂能到处乱跑?”
崔夫人顿了顿,见宋思锐尚在门外,遂压低嗓音:“听说你初进王府那夜,世子大发雷霆;后来……你怎就与三公子熟络起来了?”
林昀熹心下微凉——小姨和笙茹问了同样的问题!
可见,她与宋思锐的交往匪夷所思!
“这、这……其实也谈不上多熟。”
崔夫人的艴然稍纵即逝:“孩子,你有事瞒我。”
林昀熹本不想宣扬,又觉不该隐瞒亲人,趁雅间无外人,悄声坦言病后失忆之事。
崔夫人闻言,面露惊忧,陡然凝脂玉手一抖,青瓷茶盏滑落。
林昀熹反应极快,顺手将杯盏抄在手里。
茶水溅出几滴,染上袖口与纱布。
“没事吧?”
崔夫人慌忙以纱巾擦拭,翻开她的袖子,细察有否烫伤。
臂上并无任何灼烫痕迹,唯小巧蝴蝶形胎记,翩然展露于堆雪肌肤。
崔夫人双手徒添微不可察的细颤。
“小姨,我无碍,”
林昀熹软言安抚,“旧伤痊愈了……裹着,是怕被拉去弹奏。”
崔夫人脸上滑过一丝了然,复道:“圣上素觉你娇纵,原是小惩大戒,将你充作宫乐;你娘一走,你爹入狱,我已是自身难保。
霍七公子生怕你受委屈,几经周折求得特赦文书,变卖私产,忙而无果,唉……据称,他随晋王去西郊别院,还染了风寒?”
林昀熹犹记霍书临拦截她时的言论,且居住别院那些天,她宁愿给寻常侍卫仆役送药,也没多去探望他一回,自觉无情无义。
可晋王府兄弟已为她撕破脸,她何苦再招惹霍书临?
尤其霍七公子乃京中最富盛名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交游广博,走遍天下,仍甘于为她这一罪眷奋不顾身,叫她于心何忍?
或许,她欠他一句解释,一声道谢?
趁宋思锐徘徊未入,林昀熹轻声问:“小姨,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娘……为何走得这般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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