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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连张致远这么个读书人都骂得这么难听,其他人呢?只怕更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李煊能割了张致远一个人的舌头,难不成,还能把全浔阳县的舌头都割了去?!
他呆坐在石凳上,望着她无助的小脑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范灵乐执着地低着头,篮子搁在腿上,那双去绞鱿鱼的手都因激动而哆哆嗦嗦,“我爹……我爹说了,与其在这儿被人戳脊梁骨……不如换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反正我们本也是外乡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
真的没有牵挂吗?那个她最牵挂的人,此刻正坐在她对面。
只是可能,他甚至根本连她的牵挂都不需要、不在意。
手一抖,剪子差点戳了她的手。
“你当心!”
佟暄急呼。
她头垂得更低了,咬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肩膀瑟瑟颤抖,“佟暄……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鼻音浓重,她语调破碎地辩解。
全浔阳县的人都误解她,但她独独不希望他也误解她。
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哪怕他不愿意娶自己,哪怕她要永远地离开这里了……她只是盼望,自己在他心目中永远是最初那个干净纯洁的模样。
她摇摇头,泪水啪嗒落到鱿鱼的眼睛里,“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别说了!”
他厉声喝止,落到范灵乐耳里,就是不相信她的意思。
泪水汹涌决堤,扑簌簌地滚落,打湿了整张小脸,沿下巴滴入衣襟里。
她整个人克制不住地颤抖,像是下一瞬就要散架了,小兽般的呜咽从喉咙里委屈地溢出。
他跟他们一样,也认为自己不自爱,认为自己脏嘛……?
悲伤似河水澎湃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小心翼翼珍藏了这么多年的喜欢,她情窦初开放在心尖上恋慕的人,离别时竟然这么想她。
她觉得自己仿佛碎成了一瓣一瓣,再也拼凑不回来。
“范灵乐……”
佟暄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怎么叫她哭成了这样?
“我没有这么想,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她抬起袖子去抹眼泪,可那泪水竟是越揩越多。
“我相信你!
乐乐,我信你!”
他着急忙慌地解释。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终于抬头,望着他焦灼的双眼,扯出一个笑,“佟暄……”
嗓音发抖,小珍珠又从眼角滑出。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容忍我的任性、我的胡搅蛮缠……”
她越说泪水越多,直到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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